“是,爹放心吧,我会交待婆子们注意的。”芙蓉站在床前,虽是探望宁夫人,到底眼睛看不见,只得安慰她:“娘,你且歇着,万事有我,娘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我。”
一时大夫要走,开方子的钱并药钱一共是二两银子。苏老爷让下人去钱匣子里拿银子,下人端了钱匣子上前道:“老爷,您的钱匣子,已经空了三四天了。”
苏老爷才想起来,自己的银子,都已让宁夫人用去了,也不好明说。
芙蓉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给那大夫。
苏老爷有些尴尬:“芙蓉啊……其实爹的银子……其实……”
“爹,人总有用银子的地方。爹的银子若不够,可以到帐房去支。”
芙蓉走出房间,跟青儿到桂花树下乘凉。
桂花树下的草又深了几许,坐在草地上,半个身子都被埋没其中,偶尔有草尖随着微风摇曳,轻轻舔舐着芙蓉的胳膊,芙蓉的胳膊痒痒的。
青草绿,阳光正灿。光阴正好。
芙蓉眯着眼睛,低头摆弄草尖。
青儿幽幽道:“芙蓉姐,不是我多嘴……”
“你说。”
“当初宁夫人还没嫁进苏府的时候,我曾跟婆子们一块,帮苏老爷打扫房间,我记得,那钱匣子里有几张银票,还有好些银子,至少有几百两,可如今,那钱匣子却空空如也,苏老爷的兴趣爱好,不过是写写字下下棋,苏老爷的银子,定然都被宁夫人花去了,所以如今请了大夫,反倒没银子给药钱。”
芙蓉不置可否。
“我听婆子们说,宁夫人隔三差五就要问老爷要吃的要喝的。什么做新衣裳了,买首饰了,或者挑选礼物了,反正由头多着呢,那钱匣子里的银子,便跟长了翅膀一样,呼啦啦就飞走不见了,这样下去……”青儿有些感慨:“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那些银子没的也太快了。”
“你放心。”芙蓉揪着草尖,仰脸笑了笑:“库房的钥匙,不还在咱们手里吗?如今宁夫人来到苏府,咱们老爷疼惜她,况且她是堂堂的大奶奶,她要置办什么,咱们也不应该说什么,由着她吧。女人嘛,天生爱买东西,前些天,我不是还让你帮着买了一支翡翠簪子,我眼睛看不见尚且爱买,何况是眼睛看的见之人呢?”
“那芙蓉姐可得看好库房的钥匙,别被宁夫人给摸去了,若那样,咱们府里的银子,可就真不见了。”
“这个不必担心,即使谁偷了我的钥匙也是没用的。库房不是还有帐房先生在那守着的吗?帐房先生不见我,是不会任她们胡来的。”芙蓉倒是淡然。
安慕白来给芙蓉送信。
以往都是看门人把书信送到芙蓉房里。后来,府里都知道,苏畅从正县写回来的信,安慕白要念给芙蓉听,于是便直接把信送到安慕白手里,安慕白送给芙蓉,倒方便多了。
“夫人,自我走后,时光荏苒,不知你可安好。我在正县一切都好,民众也很拥护我这位县令,所以我心甚安,并没辜负皇上的托付。”安慕白静静的念信,不带一丝感**彩,他的声音,就像缓缓流过山崖的小河,那么轻,那么浅,甚至,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