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公公顾彦宗是司法部总长,据说很快有望升任国务总理。
这样的家庭里,儿媳妇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该会产生多大的震动?
丁白秋当场就惊呆了,好不容易才劝走情绪激动万分,哭泣着表示自己一定要抗争到底的萧德音,让她以后千万不要再提这个。
随后,他就陷入了巨大的惶恐里。
这样的萧德音,并不是他想要的。
厄运很快就降临了。
第二天,丁白秋的画室就被北平警局给封了,他人也被抓了进去,和流氓地痞关在一个监室里,天天挨打,半个月后,才终于被释放了出来。
这事是顾家还是萧家干的,丁白秋不大清楚。但他心里雪亮,这不过是他们给自己的一个小小警告而已。
如果他还敢再与萧德音往来,接下来等着他的,就绝不是简单的牢狱之灾了。
丁白秋惶恐如同丧家之犬,第二天就离开了北平逃到上海暂时落脚了下来。
……
这是发生在半年前的事了。
这半年里,丁白秋几度搬家,在渡过了起头那段惶惶然的难熬日子后,向北平的一个朋友偷偷打听消息,得知顾家已经把这事给按了下去,萧德音也很久没在社交场合露面,似乎风平浪静了,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为了谋生,他只能重新给画室捉刀,又兼职了一个给大学生教授西方美术的课程。
随后他遇到了一个来自北平的女学生。
女学生以前就知道他的名字,对他十分倾慕,更同情他现在的遭遇。两人很快就同居了。
然后,就是三天之前的那件事了。
已经消失了半年之久的萧德音竟然突然来了上海。经过打听,找到了他现在住的这个地方。
当时他正在替这个女学生画着人体画。听到萧德音的声音,惊慌的丁白秋用布盖上那副画,让女学生穿好衣服躲进床底,这才去开门。
萧德音进来后,精神就近乎崩溃,当场痛哭起来,说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自杀未遂,从家来逃了出来到这里来找他,请求他带着自己一道离开,远远脱离她原本的那个世界。
丁白秋自然不敢再染指于她。劝着时,萧德音无意发现了躲在床底的女学生,情绪激动万分,当场就拿了菜刀要砍丁白秋和那个女学生,厮打时,丁白秋把萧德音推倒,头撞到了桌角,萧德音当场倒在血泊里。
丁白秋当时以为她活不成了,惊惧万分,和女学生收拾了简单行装就仓皇逃跑。在上火车打算先去女学生的老家广州先躲躲风头时,在车站里,他被人从后一棍子打晕,随后人事不知,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塞到了一条漆黑的袋子里,不知道被带去哪里。
刚才突然听到萧德音的名字,袋子里的他意识到不妙,下意识挣扎,突然就被人放了出来。
……
丁白秋认得萧德音的哥哥萧成麟。
那个顾家四公子,他虽然没见过面,但刚才他听到了对话。
人像皮球一样从袋子里滚出来后,他一眼看到面前那个用阴冷目光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年轻男子,心里就明白了。
这就是顾长钧,萧德音的丈夫。自己起先就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
丁白秋依然五花大绑地倒在包厢地板上,但面如土色,整个人如筛糠一样地颤抖起来。
……
萧成麟脸涨的通红,不复平日的斯文模样。
做梦也想不到,不但在这里遇到了自己妹夫,妹夫手边,居然还带着妹妹的情夫!
他对上顾长钧那双此刻看不透半点情绪的眼睛,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
妹妹私逃的消息,顾家不但已经知道了,而且,顾长钧还比他早一步地找了过来,抓到了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妻子的情夫。
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之前那个指引他找到妹妹的电话,应该就是顾长钧叫人打的。
既然妻子背叛已经是社交圈公开的秘密,他故意让自己带着妹妹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或许就是为了给萧家带去更大的难堪。
萧成麟知道,这个他很想讨好的妹夫,对自己家其实一向并不怎么亲近,甚至是厌恶。
他愣怔了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冲上去一脚便狠狠踢在了丁白秋的身上。
他穿了双尖头皮鞋。
坚硬的皮鞋,毫不留情地踹踢在丁白秋的身上、头上。很快,丁白秋的头脸就绽开了血花,模样惨不忍睹。
“德音……救救我……”
堵在嘴里的那块布被踢的掉了出来,丁白秋呻-吟着,将绝望目光投向僵立在一边的萧梦鸿身上。
“贱种!我妹妹的名字也是你能叫你的!”
红了眼睛的萧成麟抬起一脚,重重就踹在丁白秋的头上。
丁白秋惨叫一声,血从额头破了的口子里涌了出来。
但是萧成麟并没有罢手,当着顾长钧的面,继续往死里的踢踹着他。
……
萧梦鸿脸色惨白,手脚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她从没见过这么惨烈而可怕的打人场面。
蜷缩在地上的丁白秋已经不是一个人,变成了一条任人宰割的死狗,或者说是沙袋。
地上到处是从他破裂了的皮肤里喷溅而出的血滴。
有几点,甚至溅到了她身上旗袍的袍角。
萧梦鸿战栗着,抬眼看向边上的顾长钧。
他就一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