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从对方身上取到了通关的钥匙,然而没人能找到连接幻境与现实的门。
直到最后,天降血雨,月陨星坠,幻境崩塌。
宫小蝉没想当英雄。救单潺潺,除了那点患难中培养出的惺惺相惜之情外,更多是因为当时情形危急,唯有这样才能继续藏住她的秘密。
她的顾虑,被救的人自然不知晓。
单潺潺彼时受到的震撼,远比他脸上展露的多。
眼前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那时的景象:漫天流火里,他忽然看到了她。
他以为是疼痛让自己产生了幻觉,但那抹青色越来越近,近到他可以清晰看到她紧皱的眉。罗裙换成了便于行动的绸裤,黑发高高束起,她比过去一个月里的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利落得多,也冷硬得多。
明明除了瞳术以外就是个废物的家伙,那一刻却像一道剑光,劈在这荒诞的世界里。
她救了他,同时也束缚了他。
就像眼下,他站在比试台上,对面就是需要全力应对的对手,正是该全神贯注的时候,他却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她,眼睛顿时就挪不动了,直到她忽然朝这边望来,他才一惊,视线飞快别开。
宫小蝉的目光在单潺潺的脸上停顿,然后下落……落到胸上,转了一圈,忍不住笑了。
果然,胸再裹也是胸,藏也藏不住的。
若没有蜃镜里一个月的相处,宫小蝉一定以为单潺潺在胡说八道,毕竟他口中的“故事”离奇得近乎荒唐,但现在,她看着单潺潺那裹也裹不住的胸……只想笑。
可怜的单门主……堂堂一教之首,七尺男儿,如今重生在一个娇小姐身上,成天招引些狂蜂浪蝶……这些年,门主大人想必过得很是憋屈失意。
她相信了他离奇的身世,却仍对这场比试的结果充满好奇。
尽管单潺潺再三强调自己“天才·前一教之主·修为曾堪比元婴期大能”,可说到底,他现在只是个年方二八、仙骨优秀的外门弟子罢了,季川天资秉异,更是一派当中最受看好的掌门独子,家学渊博深古……
充满悬念的决斗令人期待。等待开场的途中,她眼睛掠过四周……最后落在南珂身上。
他端坐于玉座之上,望着比试场内即将对决的两个精英,神色少有的认真。
南珂或许有些傲慢,但他对九嶷的感情却不是假的,对这些代表着九嶷未来的新弟子们,他并不像先前表现出的那般不在意。
宫小蝉注视那抹霜白,心里忽然便有些忐忑:拭剑大会她只得了第十名……
说起来,拭剑大会结束后,紧接着就是拜师大典了……他会收其他徒弟吗?
一声钟鸣,台上两道身影闪电般冲向对方,宫小蝉不再胡思乱想,专注于赛事。
缠斗的身影似两道旋风,金属相撞的锐声一下下冲击着观者的心。
两道身影分开的时候四周寂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对胜者的欢呼声。
宫小蝉眼力不行,捕捉不到那瞬间胜者究竟用了怎样绝妙的招数,她只看到了结果。
胜者是季川。
九重金台笼罩在璀璨日华中,台上的季家继承人意气风发。
单潺潺脸色微白,手抵着右腹。宫小蝉陡然想起他在幻境里已经受了伤。若是单潺潺没受伤……胜利的还会是季川吗?
她感到不平,但心里清楚就算向裁判者提出这点也毫无意义。让自己丝毫无损地打进决赛,这本身就代表着实力。大家只会认为单潺潺技不如人。
她在人群中出神,冷不丁身畔响起一个醇和的男音——“宫师妹,你站错了。”
“咦?”宫小蝉回神,只见唐京正微笑看她,娃娃脸上满是笑意,示意上首,“你的位置在那里。”
“啊……”宫小蝉望去,除去正在闭关的鸿光掌门,九嶷最尊贵的三个人都在上面,她疑惑地看向唐京,后者笑道:“你是南师叔的弟子,理应在他身后侍奉才是。”
“……啊,是这样。”宫小蝉腼腆地笑,“对不起,我还不习惯……”
唐京笑笑:“来吧。”
宫小蝉点点头,随他朝最高处的玉台走去。
行至台前,她看到淮道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他微微皱眉,看到什么麻烦东西似的撇开视线,暇空正与风九真说着什么,笑吟吟的,旁若无人。
“愣着做什么?”
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宫小蝉转头,正对上南珂的视线,他春乏似的托着腮,一双大而斜飞的凤眼睫毛翎羽似的又密又长,视线就从睫毛下流泻出来。
她走过去,停在他跟前,面容温顺:“师父。”
“身体好了?”
“是,这些日子让您担心了。”
南珂端详了她一阵,似乎还算满意:“到为师身后来。”
“是。”
台下的九嶷弟子们或着蓝袍,或着青裙,大地变成了青色的海洋,海中盛开大片大片的蓝花。
拜师大典就在这样一派繁荣的景象里,拉开序幕。
这一届新弟子,颇有几个仙资优异。
季川作为白门嫡系与拭剑大会外门弟子组的第一名,最终被丁道君收归门下。
接着便是单潺潺了。
淮道已经有了唐京这个出色的入室弟子,风九真早就声明她这次不会收徒,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南珂。谁都知道南珂只有一个记名弟子,而这个弟子仙骨差到离谱。
淮道全程视察了宫小蝉的比斗,对宫小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