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到,又是号角阵阵。

素和流金站在银松溪边,远远就见一行人策马扬鞭疾驰而来。

太子一向喜爱纤尘不染的淡色衣裳,连猎装也不例外,在人群中异常醒目自不用说。但比他更惹眼的是一身红衣的贺兰端绮。

明明是女娇娥,却有不输男儿的飒爽之气,火一般鲜红的衣裳搭配火一般热烈的性情,身姿窈窕,行动利落,远远看着都觉得艳丽逼人。

“真羡慕六公主呀!”那么自由。

素和流金看着,忍不住发出感叹。

说话间,四蹄如飞的马儿们已经奔到了她的面前。入营的必经之路就在她的身旁,见来人已经注意到自己,素和流金大方地挥手致意,笑容好似秋天的果实,饱满甜蜜。

贺兰端显率先勒马,停在素和流金的身边,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问道:“嫂嫂怎么在这里?”

“王爷说这里风景很美,我就过来看看。”

逆着光,素和流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好眯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挡在眉间。

贺兰端显立刻下了马,顺理成章地与素和流金聊了起来。他身后的人自然也得跟着下马,贺兰端绮更是凑在他与素和流金之间,手里还拖着兵部尚书千金段灵柔。

“灵柔见过王妃。”

段灵柔上前行礼。她与贺兰端绮身高相仿,骨架稍稍纤细一点,长相端庄大气,也算是个典型的北泽姑娘。

“段小姐不必多礼。”

早知道她是王后意属的太子妃人,素和流金不由多看了两眼。感觉她与温文尔雅的贺兰端显站在一起,果然是一对璧人,养眼得很。

“大嫂觉得这银松溪的风光比束月如何?”

“各有千秋。”贺兰端绮说话总带着挑衅的味道,素和流金也已经习惯了,笑着说:“不过听名字我还以为是条小溪,没想到是条宽敞的大河。”

“银松溪的源头并不宽,不过水流在山凹处聚集,形成了一个大瀑布,瀑布下游这水道就越来越宽了。”贺兰端显耐心地解释着,忽然提出“那银松瀑布号称天下一绝,嫂嫂有没有兴趣前去一看?”

素和流金自然是想去的,可一想到贺兰端烈,她便放弃了,“王爷腿脚不好,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按理说,这个时候贺兰端显不应再继续,可他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能忍住,“机会难得,嫂嫂如果想去看看,我与端绮可以作陪。”

见兄长又在头脑发热,贺兰端绮立刻向他投去警告的一瞥。可惜贺兰端显的注意力都在素和流金身上,完全容不下旁的。

看那温柔的酡颜织锦包裹着她娇柔的身躯,却偏偏露出修长的脖颈。光滑莹润的肌肤上毫无赘饰,只有那对小巧纤长的芙蓉耳坠,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来回擦过她的肩窝,我见犹怜。

正在摇头拒绝的素和流金发现贺兰端显突然开始走神,也不好唤他,于是转头问贺兰端绮:“你们猎到了什么?必定是满载而归吧?”

说起这个,贺兰端绮倒是来劲了,“三王兄猎到了一只大麋鹿!”

素和流金从未见过麋鹿,顿时好奇起来,“我只在书里看过麋鹿,它们真的长着马脸吗?犄角像鹿、脖子像骆驼、尾巴像驴?是不是特别怪呀?”

“走!去看看就知道了呗!”

贺兰端绮把她不争气的傻哥哥往旁边一推,拉着素和流金就往营地里走。素和流金踉跄了一下,还好洛黎及时扶住了她。

贺兰端显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锁在她墨缎一般披散的长发中,默默地收回伸出的双手,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了段灵柔的眼中。

秋风萧索,吹得段灵柔面色暗沉。

麋鹿在北泽还算常见,但机警的成年麋鹿很难捕猎。贺兰端显出手不凡,猎到的是一只成年公麋鹿,叉角如枯枝交错,身长七尺,重量至少超过五百斤,十分庞大。

素和流金跟着贺兰端绮走近的时候,那麋鹿已经被搁在巨大的屠宰台上,放干了血,厨子正拿着匕首,准备将它开膛破肚。

见素和流金瞪大了双眼,贺兰端绮只当她孤陋寡闻,于是在一旁卖力地解释:“料理这东西很有讲究,要从胸骨下刀,刀尖朝上,避免捅破内脏。内脏要是破了,这上好的鹿肉就毁了……”

素和流金觉得呼吸有点困难。那麋鹿眼睛还睁着,正死死盯着她的方向。血迹遍布它的身体,浸湿了整个桌台,仍在沥沥不尽。她有点分不清,鼻中充斥的是血腥的气味,还是死亡与绝望。

“王妃!”

洛黎就站在素和流金身后,看她突然倒下,立刻尖叫了起来。贺兰端显快她一步,接住了素和流金下坠的身体。

“王嫂!”

被他们的慌乱惊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这是怎么了?!”

贺兰端绮看素和流金晕在兄长怀中,面色苍白如纸,一瞬间就冒出满头冷汗,也跟着吓了一跳。

“是吓着了吧?”

摸摸她的脸颊,发现她牙关紧闭,整个人都在无意识地颤抖,贺兰端显当机立断,将人打横抱起,一边走一边令道:“去传太医!”

见他的方向似是要往自己帐中去,贺兰端绮更是吓得不轻,连忙呼喊道:“大王兄的帐子在那边!”

贺兰端显极不情愿,却还是硬生生地收了步子,转了方向。

手里的人轻得跟羽毛一样,他真的好怕自己一松手,她就被风吹走了。是的,一想到要失去素和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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