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是个清静地方,这么大的音量肯定能传出去很远。御医如果听到,必然要起疑。还有去请御医的婢女素伶,她是个头脑灵活的姑娘,她听到求救肯定会有所行动。
素和流金果断的行动自然是没错,可是王后宫中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不等她叫出第三声,已经有人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一群人七手八脚,将她压制得不能动弹。哪怕素和流金扭得像根麻花,也不能挣脱分毫。
这时,王后已经站了起来,拍桌大喊道:“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一听这话,素和流金的脸都绿了。动什么手?这是想要她的性命吗?不等她想明白,就见有宫女端着一个碗向她走过来。她用膝盖都能确定,那绝不可能是一碗补药。
为了配合端药的宫女,制住素和流金的几个人换了姿势,一左一右从后背锁住她的双臂,两腿被摁住,还有一人用双手牢牢地捧住了她的脸。这是在为灌药做准备了。
嘴上少了遮拦,素和流金又想大叫,但下巴被人掐着,她张不开嘴,只能发现含混的声音。
“大胆奴才!我是平王妃!束月国长公主!你们敢在这里杀我,大王……唔唔………”
话语未尽,冰冷的汤药已经灌到了嘴里。素和流金拼死挣扎,想闭上嘴巴,却被人掰开了牙关。
“你以为大王会在乎你的死活?”
她听见王后在冷笑。
“平王没了王妃还能再娶。束月不过指甲盖儿大的地方,要是真有能耐就不会把长公主都送过来和亲了。只要本宫说一句,是你自己不慎滑倒在雪地里,谁还会追究?”
是了,王后就是这样有恃无恐。北泽王还在朵兰岭围猎,她都敢派人去截杀贺兰端烈,现在又怎会不敢在这后宫里毒杀一个小王妃?从来都是束月攀附北泽,北泽何曾惧过束月?素和流金的尊贵身份,根本是镜花水月。
认清了现实,素和流金却不愿放弃希望。她还不满二十岁,她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尚未成形,她还不想死啊!
贺兰端烈你在哪里?烈哥哥!快来救救我!
她无声的呐喊自然传不到贺兰端烈的耳中,反抗也都如泥牛入海,全然起不了作用。灌进嘴里的药汁又苦又涩,她拼命往外吐,却还是被逼得咽了又咽。绝望之中,素和流金卯足力气,逆向打滚,想摆脱抓住她的人,却只听“咔嚓”一声,右手便脱臼了。“啊——”
疼痛激得她惨叫不止,可宫人充耳不闻,下一秒马上重新调整好姿势,继续钳制住她,完全不理会她的苦难。
“不要!不要杀我!王后,求求你……唔……”
可怜素和流金,汗泪交织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她也不想向王后低头,可若能保住性命,保住孩子,让她哀求王后千句万句都可以。她自幼丧父丧母,与兄长一路扶持长大,离乡背景来到北泽,可不为了这样悲惨地死去。
“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要了你的命。死多容易,我要你活着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王后一脸平静地盯着素和流金,仿佛在欣赏一折好戏。
这时,灌药的宫女终于停了手。原因无它,不过是药都灌完了。
素和流金趴在地上,精疲力尽地看向王后:“你……”
“平王双腿有疾,早就是个废人。既然是个废人,就该有废人的自觉,你身为平王妃,要时刻提醒自己的丈夫,不可痴心妄想。以后,你们两个要再敢打显儿的主意,就好好想想今天吧。”
素和流金有些糊涂了,一时领悟不到王后话里的意思。她明明被灌了药,王后却说不想要她的命。那药……
像是要应了素和流金不好的预感,一阵剧痛自她的肚腹传来。
“你……你给我灌了什么?”
隐约猜到了答案,素和流金原本就发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屋外的冰雪还要惨淡。
“不过是让你绝后的猛药罢了。”
王后的话像尖刀,一字一刀扎在了素和流金的心头。她忘了哭泣,也想不起求饶,只觉得小腹里有东西在拉扯、剥离,着急地想要摆脱她的身体。
不——
连呐喊都做不到了,素和流金捂着肚子,缩成一团,被疼痛折腾得浑身抽搐,却依然妄想着不让药效发作。可惜木已成舟,无论她多不情愿,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王后都不得不将视线暂时从悲惨的平王妃身上挪开。
“母后!”
太子贺兰端显闯了进来,看了一眼母亲,便立刻冲向倒地的素和流金。
“大嫂!”他跪在地上,想查看素和流金,却又不敢伸手触碰,只能紧张地唤她,“大嫂?你怎么了?”
素和流金已经痛得有些神智不清了,哪里还能答他。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分辨出来人对她有利,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贺兰端显的衣袖。
“流金!”
此时的素和流金因为先前的挣扎头发已经乱成了一团杂草,衣裳也被撕破了几处,领口一圈都被药汁浸黑了,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贺兰端显关心则乱,哪里还记得什么忌讳,不仅直呼了她的闺名,还大胆质问起王后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肆!谁准你闯进来的?!”这一幕看得王后怒火中烧,不禁咆哮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了?!”
贺兰端显从小到大都不曾违抗过母亲,可见到心上人凄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