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梁燊的性子,可不得闹一闹,大不了鱼死网破。但有怕生事端的,便给拦住了,有人将梁燊扯开,带到了一边。
窦华兰见糟心的人走了,这才扶着婉娘坐下:“你没事?就她那种人,要才无才、要貌也就那样的,不知道有何可骄傲的。唉,九王那般优秀的男子,怎生娶了那么个人?”
婉娘笑意浅浅,只说:“我们说我们的,不理她就是。”然后目光落在窦华兰身边的小女娃身上,笑意更深,伸出手便摸女娃的脑袋,“妞妞又长高了,粉嘟嘟的,可真可爱。”
窦华兰最爱听别人夸自己女儿,开心道:“你要是生个男娃,妞妞就嫁给你儿子,你要是生个女娃,就让她们结为姐妹。”
婉娘微微低了头,脸有些红,手轻轻抚在自己已是高高耸起的小腹上,心里竟没来由地觉得甜蜜。
自己就要为人母了呢……不管之前怎样,想想以后可以跟着夙尧还有孩子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便就十分期待。
窦华兰瞧出婉娘心思,过来拉她的手:“婉娘,其实说真的,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非常痛恨你。”撇了撇嘴,“我跟夙尧表弟是打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人不论容貌还是身世,都相差无几,又是亲戚,所以,就连我也觉得他除了我必是不会瞧得上旁人的。”
“所以呢,当初当我瞧见他竟然为了你做出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的时候,就觉得,我只有退出才会幸福。”窦华兰如今想起往事,只觉得释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属,你的归属是夙尧,而我的,是妞妞的爹爹。”
婉娘自然明白她说什么,也握住她的手道:“夙尧对我好,我自是知道的。”现在的很多时候,只要一提起丈夫,她就觉得满满的幸福,“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是不会与康王妃计较的。”
窦华兰拍了拍她的手背,心里也是一阵欣慰。其实她的愿望很简单,只要所有在乎的人都能幸福,便就够了,哪来那么多的嫉妒生恨呢?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关键的是以何种心态去对待,只要将心放得正了,将事情看得淡了,又哪来那么多的烦恼。
人生在世,名震一时,到头来也不过是嫁人生子……数十年后,不过一头黄土罢了。
所以,既然活着,便要及时行乐。
婉娘跟窦华兰都是这般想的,将人生看得透,是那种注重眼前幸福的人。因此,诸多事情随着时间流逝,她们能忘也就忘了。
可梁燊却不是这般想的,她跟婉娘坐在一张桌上,一抬头就能瞧见她。只要一瞧见她那副幸福、淡然、无所谓的样子,她便就不服气。
她在康州的时候,就是个很能生事的人。但那个时候,父兄惯着她,九王不与她计较、让着她,可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多的是皇亲贵胄,谁在意你是谁?因此,梁燊在想着找婉娘茬的同时,也想着刷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婉娘似乎故意躲着她,对她的挑衅一直爱理不理。
梁燊一时没了办法,只能坐在那里干生气。
宴会举行到了一半,歌舞戏曲什么的也都开始表演了起来,开头的几个节目无甚精彩之处,不过是抛砖引玉之效。待得酒过三巡之后,助兴的歌舞来了。
先是听得一阵清脆的笛声,那声音纯澈如缓缓流淌于山涧的涓流,令人陶醉。接着便是一阵抑扬顿挫的古琴声,古琴的声音凄凄呜呜的,有些哀怨,倒不是抱怨,叫人听着感伤,能够不自觉流下泪来。
婉娘虽然琴弹得不甚好,但还是懂点音律的,因此,笛声、琴声一响,自是寻着声音望去,却是对上了李夙尧的眸子。
弹古琴之人,正是李夙尧,月光下,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长袍广袖,一反往日的刚烈,此时的他,真真是称得上美男子了。
婉娘心里快跳了几下,暗暗想,他竟然会弹琴?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过细细想来也是,自嫁入李家来,遇到的事情就不少,他们夫妻俩人,还没能够好好坐下来谈谈这些兴趣上的东西呢。又或许,是自己之前对他不甚关心,想到这里,婉娘有些愧疚……
待得回过神时,秦笛合奏已经结束了,吹笛之人转过身来,婉娘才看得出来,那人是谢昭。
上位的太后娘娘听了这合奏,突然想到了此时幽禁在东宫的太子,感怀得落了泪,便说:“想之前庆寿的时候,必有佼儿伴在身边,可今年……”她叹息,“罢了,哀家也累了,皇帝、皇后,你们接着瞧,哀家先回宫歇息。”
这场好戏就是独孤后安排的,眼瞧着已经勾起太后她老人家的回忆了,又怎能就此罢休?
独孤后道:“母后也不必伤感,若是念着佼儿,只要圣上一句话,佼儿便可立即过来给您老人家贺寿。”
圣上不是没有听出圣后话中意思,只是……不光是太后,就连他……也是想念佼儿了。
旁边的元华夫人微微蹙眉,动了子,但到底没说什么。
她是圣上的枕边人,不是没瞧出圣上心思的,若是圣上也生了原谅房陵王的意思,她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元华夫人没做声,倒是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的昭华夫人说了话:“太后,二圣,臣妾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自出了两王暗斗、两败俱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