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死了。”
刘恒伸手取下头盔,将它随意的丢到了地上。
用手背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刘恒龇牙咧嘴,声音有气无力。
“你这混蛋家伙。”
有根蹲在刘恒身前,手里握着一张布满血渍的丝布。
他脸颊上的肌肉,一直都在不停的抽搐。
“一切不是很好吗?”
周身仍在不停颤栗,有根极力扯起紧绷的嘴唇。
他朝着身前,长吁了口气。
“计划很顺利啊。”
一屁股坐在裸露在地上,遍布嫩苔的岩石。
股间传来一阵湿寒,刘恒蹙起了眉。
“你骗了我,骗了所有人。”
“不。”
微摇了摇头,刘恒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神色。
“这场赌局,实际上,你也没有把握。”
“所以孤注一掷,只因为你以为自己没有选择?”
刘恒在问有根,有根没有回答。
对于这个问题,有根也没有答案。
强风袭过荒原,刮的战旗猎猎作响,列队排位的士卒在风中站的笔直。
刘恒全军,军容齐整。
兵卒士气高昂。
吴南的尸体依旧躺在地上,虚淡的靛青风元伏游在尸体的身躯表面。
尸身上尚未消散的元罡,驱隔着蠕动攀爬在血色泥壤间的蝇虫与蛆蚁。
鹫鸟与黑鸦在空中盘翔飞旋。
食腐禽鸟们的腥红眼珠紧盯着躺在血地上,早已死去多时的吴南。
有根和刘恒呆在距离尸体并不远的地方,他们的耳畔萦绕着聒噪不绝的鸟声。
“一把火,不可能烧尽数万军卒。”
有根略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盘旋的飞禽。暗自咬了下干裂的下唇。
“我军未缴粮草,敌方手中必定有粮。”
“有粮,便可以召集散兵败卒。”
“时间本就不在我们这边。”
略低下头。有根抬起手,用丝布擦拭了两下遍布着胡茬的下巴和仍留有血迹的脸颊。
将右手停在脸前。有根低眼朝着手中的丝布看去,
沾着血的布,在手掌间皱成了一团。
有根扯了扯嘴角,喷了口鲜血。
“要决斗必须趁早。”
看着手中被血浸透的丝布,感受着在掌间肌肤上漫延的温热湿润。
有根面露无奈,垂下了手。
任血色的丝布滑落出手掌,有根看向躺在远方地上的吴南。
“但我也没想到这次。竟然能有机会杀死他。”
“敌方修者可战者,足有四人。”
从尸体上移开目光,有根抿起嘴,伸手扶在胸口上。
“战力耗损严重者。有两人。”
“唉!”
长叹了口气,抚着胸口的有根皱起了眉头。
他强将扩冲至喉间的血压了回去,才再次开口。
“此次的赌局,本就是以重创这两人为目的。”
“呵。”
闻言,刘恒轻笑出声。
“目的超过了预期。”
“但你用的筹码。却是你和我的性命。”
闻言,有根略低下头,将目光停在了身前草甸中,摊开的血布上。
“不要在意过程。”
“赢了就行了。”
刘恒抬起头,看着飞旋着禽鸟的天空。
“和你一起赌命。”
“我现在都后怕。”
刘恒略低下头。便看见了有根的后脑勺。
“若那两人没走,凭你我当时的状况,凶多吉少啊。”
闻言,蹲在地上的有根微侧过头。
他看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背,看向了绘在手背上的银色剑体。
曲折的剑身上,锈痕斑斑。
银色剑身亦如往常般,没有任何的变化。
“没事的。”
“就算他们不走,也不用怕的。”
看着绘在手背上的剑,有根双目透澈,面露沉思。
“我知道你有些手段。”
用力将长戟尾端杵进土里,刘恒双手借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但此次大战,陈甫竟能请来得道高人助阵,真让人始料未及。”
面色稍黯,倚着长戟的刘恒眸瞳深处,显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虽然我们这次赢了,但日后若有得道修者直接插手,我们还是会危在旦夕啊。”
“放心吧。”
有根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伸直双腿,略挺起身子。
他想让自己舒服点,却不小心扯动了后背处的刀伤。
刚刚结疤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嘶~!”
猛的吸了口凉气,有根龇起了牙,却又不敢乱动。
“经过了昨天,我可以肯定,敌方中只有陈甫,才有办法请来那种强者。”
“咳咳。。。!”
喉咙犹如渗着鲜血一般,传递给神经针扎般的刺痛。
有根立刻用手掌覆住口鼻。
待咳嗽完,有根将手掌拿开时,上面已全是血。
“你我皆为修者,只要不是残疾断首。“
“给我们数天时间,就能自己痊愈。”
“敌方呢?”
眼眸间闪过一丝轻蔑,有根喘息了一会儿。
“如今,在敌军中的修者,光论修为,虽足堪与我们战。”
“但昨天的那两人却选择离开,其心志已被夺,敢战斗志也已经被我们削弱。”
“剩下的,只是一群互相猜忌的胆小鬼罢了。”
“将军。”
默默运转心法,平复了胸中浮沸的气血,有根沉下声,语速略缓。
“我军气势正壮,发兵前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