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云郡。
刘恒挺直腰杆,端正的坐在白玉狮座上。
狮座下,条形的红毯上。
鹰嘴,蚩酋和付磊,跋舌,相对而列。
殿堂中央的铜黄大锅中,堆叠的干柴上正燃烧着汹汹的烈火。
火光映照着殿内的一切。
数十根撑柱表面,褐红色的符文有序的组叠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幅毫无生气的晦暗图案。
身体在火光的映照下,端正坐在狮座上,本已感到阵阵暖意的刘恒,脸色却有些不愉。
一张写满红字的黄褐丝帛,从他的手掌间缓缓滑落。
丝帛飘落向地面,却在下落的过程中,遭遇到了扑面的炙热气流。
丝帛随着气流,飘荡向了地面,却在落地之前就燃烧了起来。
点燃丝帛的火,在触地前熄灭。
飞落的烬灰,最终盖住了毛毯的一处角沿。
“呼~!”
刘恒长出了口气,不愉的脸色渐渐转为了平静。
他倚靠着身后的白玉靠椅,略昂起了头。
注视着即使在火光中,仍显漆黑的殿顶处,数根巨硕撑柱的轮廓。
刘恒脸上,略显干裂的嘴唇,开始微微上翘。
他冷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们的计策吗?”
“到头来,还是不想放过我吗?”
刘恒眼眸深处。流露出一抹狰狞。
他扭曲起脸庞,咧开的嘴缝间,刚牙紧咬。
“然而,我对此却是毫无办法。”
刘恒低下头,双目直视向前方。
他收敛起了脸上的狰狞与冷笑,面无表情。
“传令。”
“明日午时,我全军俱出,清剿流民。以护今年的税粮。”
闻言,相对站立的四人,俱单膝跪在地上。
四人朝前抱拳,大声喊道:“遵命!”
“明日出兵?”
敞开的大门外,穿着丝服的有根,面露疑惑。
他敛去了透出身体的金色光焰,大步迈过了半尺高的门槛。
有根跨进了尖顶阁楼,走向了白玉狮座。
看着进入殿厅渐向自己走来的有根,端坐在狮座上刘恒微愣。本已无表情的脸上,立刻闪过了一抹喜色。
“域内已无修者,流民驻兵皆不足虑。”
“我们不是议过。对这些流民应该用势压。非以力逼。”
“究竟何事,竟来不及等我回来,就让你改变了主意。”
有根走到其内燃火的铜锅前,停下了脚步。
他满脸疑虑,朝刘恒抱起双拳。
“你我还未商议,何事如此紧急?”
“呵。”
闻言。刘恒轻笑出声。
他从白玉狮座上起身,沿着台梯快速朝下走去。
他穿过了相对而立,单膝跪地的四人之间,走到了殿厅中央。
他和有根,隔着铜锅相对而立。
“你终于回来了。”
刘恒面露笑容。长松了口气。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草云域内的许多流民。已经被我们用粮草所招纳。”
“那些残留的驻兵中,许多依旧驻寨的势力,都收到了我军的信使。”
“可惜。”
刘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看着突然沉默下去的刘恒,有根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他沉思了片刻。
“是他们吗?”
闻言,刘恒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有根扯起嘴角,狞笑了起来。
“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做。”
刘恒绕过了巨大的铜锅,走到了有根的身前。
他朝有根摇了摇头,俊秀的脸庞上,装满了无奈与苦楚。
“只是要向我索要今年的税粮。”
闻言,有根收起了脸上的狞笑,分开了抱拳的双手。
他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同时将双眼眯成了两条细缝。
阳谋吗?
“无粮了?”
有根略瞪开了双眼,看着站在身前的刘恒。
迎着有根的目光,刘恒再次摇了摇头。
“有。”
“但是不够。”
闻言,有根张开嘴,长吁了口气。
“差多少?”
闻言,刘恒抿了抿嘴。
“凭着各镇征收上来的粮草,再加上我军近日所剿获的联军军粮,还差一斤。”
确实不够。
“咳!咳!”
闻言,有根立刻咳嗽了起来,并在咳嗽中用双手抚安住了剧烈起伏的胸膛。
“这,这是那个混蛋出的阴损主意!!”
“。。。。。。”
刘恒沉默片刻,面露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嗯~。”
有根嘴里发出一阵绵续的沉闷鼻音。
他抬起右手,用右手食指一左一右,反复摸擦着紧贴在下巴上的短密胡茬。
一会儿后,他突然双目炯炯的望向刘恒,满脸的期待。
“能不给吗?”
。。。。。。
迎着有根期待的目光,刘恒僵木着脸。
又一次的摇了摇头。
“域内百姓在青峰统驭下,已渡过了无数岁月。”
“若我们不给青峰缴纳税粮。”
“不说青峰道门中众多的强绝修者”
“光是域内的数十万民众,恐怕就算是变为流民,也不会屈服于我们的统治。”
“再加上如今的草云域内,本就有众多流民,还有各郡与诸酋的残余驻军。”
“我军军心也将随之浮动。”
“到时,流寇剿不胜剿,域内将无一块是我等立足之地。”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