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河边,在流动的河水中冲洗了瓷碗,有根拿着碗,沿着河岸,朝着自己的棚屋走去。
天空中,即将落入地平线的太阳,印在苍白至灰黯的苍穹上。
在这片天空下,除了生长在河岸边的野花外,一切似乎都已经失去了颜色。
在河岸的下游处,观察到左右没人的有根,走入明艳的花朵间,窜入河边的野草中。
面色有些发白的有根,伏在地上,伏在河岸边。
然后,他开始用力抠喉咙。
接着,他开始发呕。
最后,他捂着肚子大吐特吐。
有根吃过动物的内脏,比如抄猪肝,卤心肺之类。
那时有根觉得这些东西味道和口感都很好。
在今天之前,他很爱吃。
在今天之后,有根再没吃过任何动物的内脏。
吐完了,又干呕了一阵,有根才站起身,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干扁的肚子。
“好饿。”
站起身,有根扁扁嘴,开始扫视起了河面,观察起了周围。
在他周围,除了花,除了草,除了河,只剩下脚下的大地。
但在河边,在花间,在草里,在地上,却传出了很多嘈杂的声音。
听着周围的声音,摸着干瘪的肚子,有根的双眼眯成了两条细缝。
“这个地方也有青蛙啊,听起来数量不少,不过冬天都在瞎叫,看来我必须让他们讲点规矩。”
暗暗腹诽完,有根矮着身,轻轻地移向了草丛。
繁星之间,圆月高悬。
填了肠肚的有根,在夜半时分,回到了自己的棚屋。
坐在棚屋中,坐到枯草上。
盘膝闭眼的有根,开始每晚必行的引气。
不远处,石脑的棚屋中,传来阵阵如雷的鼾声。
在鼾声的影响下,正在不停引导元气的有根,很快就没有了意识。
天微微亮,太阳还没升起。
晨曦的光芒,刚刚可以让黑暗显露出模糊的轮廓时。
穿好麻衣,卷好裤腿和袖子的石脑,已经来到了有根所在的棚屋前。
在棚屋的出口处,石脑有些奇怪的向屋内张望了起来,他看到了盘膝坐在地上,手掌交叉互叠向上,搭在腿间的有根。
闭着眼,身子在不停起伏间,从有根脸上传出了阵阵鼻音。
“有根兄弟,有根兄弟,有根兄弟!”
石脑在敞开的门前接连呼唤了三声,口气逐渐加重。
坐在枯草上的有根皱了皱眉,抿了抿嘴。
他没有睁眼。
石脑走进棚屋,伸手用力推了一下有根的肩膀。
“呃。。。。。。”有根伸着懒腰,睁开双眼。
“怎么了?”站起身,有根耸拉着乌黑发肿的眼皮,满脸倦容的脸上,展露出了笑容。
“那个,要走了吗?”
“对啊,有根兄弟,到时候了,一起走吧。”
“好的,走吧。”
走出了棚屋,有根来到了石脑的身旁。
“石脑大哥,劳烦带路。”
“呵呵,呵呵。”石脑憨笑着走到了有根的前面,带着有根走入了棚屋区。
他们穿过了棚屋,在穿过棚屋的路上,遇到了猴石,鹰嘴,付磊,跋舌,剥羽。
他们手中拿着猎叉,削尖的木棒,和捕猎的麻网。
似乎这已是一种习惯。
七人来到了小河旁。
有根再次的看到了昨天他刚来时,看到的几个妇女。
妇女们已经坐在了矮凳上,坐在了河畔。
她们正清洗着衣服。
几十个盛满衣服的木盆,围绕着她们。
围住了她们。
“石脑大哥,这些木盆中的衣服是那里来的啊?”看着堆满木盆,等待清洗的衣服,有根面露惊色。
“这是郡中送来的衣服,每三天送一次。”
闻言,有根沉默了片刻,向着石脑问道:“郡中有多少人?”
“我又怎么知道?”石脑嘟囔着,取下草鞋,淌着水,向着河对岸走去。
“应该很多吧。”
七人沿着墙角,顺着城墙,向着郡城的西面走去。
一路上,队伍都很安静。
在安静的队伍中,有根观察着郡城的城墙。
堆砌在城墙上的砖石,很平整。
光滑的墙面上,覆有一层淡黄色的油质。
站在城墙旁,有根抬起头,目光透过墙垛间,停留在了锃亮的甲片上。
清楚的察觉到站在城墙上,穿戴着盔甲的守城士兵,有根默默低下了头。
郡城的西面,城门的南方,有一片湖。
湖面直径二十里。
从不远处的林子中,流出了一条小河。
小河贯通着湖泊,河水注入湖里。
河水很清。
湖水很浑。
在湖水周围有一大片田亩,开垦农田的人,挖了数条沟渠。
用沟渠将湖水引入了田地。
来到田边,有根弯腰抓起了一撮地上的泥土。
在手掌间摩挲了一会,感受着手指间泥土的粘稠。
有根吐了一口气,感叹道:“土不错。”
“是啊,你不知道,整个郡城全靠湖边这一片田地,就可以自给自足了。”站在有根的身旁,听到有根感叹的猴石,转头看着有根,面上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看着田中相互之间杂乱无章,间隙细密的麦苗。
闻着从田间传来,极其刺鼻的骚臭味道。
有根皱着眉头,转头面向着猴石,开口问道:“如今还没到春天,你们就开始种麦苗了,能有收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