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满着得意的笑声,回荡在彭庸的耳畔。
彭庸站在城墙上,望了望塔堡下的战场。
林立的黑甲中,一片雪白的冰地中,伫立着三百座冰雕。
冰雕环绕之中,身体被数十把兵器贯穿的刘力,被厚冰绕成了一座冰丘。
转过身,彭庸面朝着笑声发出的方向。
布满血丝的双眸,将视线透过了聚集在身前,面色紧张的握着兵器的士兵。
停在了尤自大笑的脸庞上。
停在了余若的脸上。
从塔堡上的兵群中,朝着城墙,射来了箭矢。
箭矢还很稀疏,还有许多弓兵,没来的及掉转箭头。
朝着飞来的箭矢,彭庸嘴角翘起,笑了起来。
然后,他向着余若,用对方听得到的声音,道:“以前,真对不起。”
说完,彭庸起脚一跃,跳下了城墙。
笑声立止。
零星的箭矢,飞出了城墙。
彭庸紧贴着城墙向着城下落去,裸露在外的皮肤和拼有蛮虎图形的银甲上,淡淡的红光构成了一道稀薄的障幕。
双脚落在地面上,脚掌陷入了土里,彭庸身子一斜,弯曲着膝盖,左手的臂膀斜横在了身体的前面。
向着雪地的方向,双脚用力跃起,他脚下的地面开裂。
裂痕纵横,如同龟甲。
彭庸身化虚影,冲入万军之中。
于是,红色如焰的元气,开始在黑甲林中散放。
彭庸不断的突击着,炙热的元气混合着巨大的掌力,击飞了无数挡路的肉躯。
无数的兵器,落在彭庸丝毫没有设防的身体上。
流矢,剑刃,朴刀。
长戟,长槊,长矛,长枪。
均在彭庸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
许多伤痕,隐现皮下的白骨。
然而,在这些伤痕处,却没有血流出。
行进中,脸上露出急切神色的彭庸,双手的五指内握,呈爪状。
爪中红光流转。
双爪不断内握互结,从内握处的虚空中,有虎啸传出。
虚淡的虎脸,在彭庸每一掌之前浮现。
虎脸狰狞,虎啸不断。
红虎不停的前进着。
彭庸不停的前进着。
终于,彭庸挡开一杆刺向自己的长矛,狰狞的虎脸穿透了最后一名挡在他面前的士兵。
彭庸,站到了冰地前。
微一立足,他那淡然的身影,就变的凝实。
踏步向前,彭庸走了进去。
穿过无数的冰雕之侧,彭庸来到了被冰雕环绕的冰丘前。
看着身前隆起的冰丘。
看着冰丘中熟悉的身影。
看着无数柄插入冰丘,铺满寒雪的长杆。
热泪盈满了眼眶,彭庸在内心喷涌的悲伤中,存留在体内的元气,开始沿着特定的脉络流转。
血从他那布满全身的伤口中流出。
刺骨的寒气从他的双腿的脚掌中渗入。
彭庸跪倒在地,无数的血滴到了地上。
血滴落在了冰上。
血开始燃烧。
红色的幕障由彭庸的身体向着四周扩散,幕障盖住了整个冰地。
“放箭!”
冰地外,弓将们下达着命令。
一阵箭雨飞出,箭雨落在了红色的幕障上。
犹如落在了铁门上。
“叮,叮,叮。。。!”
清脆如针尖落地的声音,不断从幕障上传来。
无数流矢在红幕上断折,箭杆铺在地上。
无数鸟羽飘飞在空中。
红色的幕中,火在血上,血在冰上。
冰在高温下,开始融裂。
潺潺的流水打着涡旋,从冰层的裂缝中流出。
流水推开了地上的箭杆,乌黑的鸟羽落在流水上。
鸟羽漂浮在了水面
血在水中扩散,火在血中扩散。
血溶于水,火也溶于水。
蒸腾的浓烟升上了天空。
烈火在红幕中扩散,刺骨的寒气,被灼烤成了流水。
彭庸跪在地上,抱着刘力的尸体。
火焰顺着鲜血爬上了他的身体,他却一动不动。
穹高的天中,一道刺目的青光透过白云,伴随着一道雷响。
一只没有手掌,护甲粉裂的断臂,从天上落下。
零星的冰雪,夹杂着细小的碎渣,从天上落下。
红幕中,火焰爬满了彭庸的身躯。
由元气构成的幕障,消失了。
没有气幕的阻挡,无数的箭矢落进了水中。
无数的箭矢插在了停在水中,正在燃烧的尸体上。
箭矢如雨,密集无隙。
尸体上的火焰,最终被扑灭。
流淌在地上的水,浸透进了土里。
唯留一地漆黑的鸟羽,和三百零二具插满箭矢的尸体。
在零星的雪中。
草云郡内,最为雄伟宽阔的尖顶阁楼之旁,有一座道观。
道观的屋顶用稻草铺展,稻草被草绳系紧。
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片金黄。
道观内的大殿中,一块青色的巨石上,放着手持莲蓬的道人石像。
石像前有贡桌,桌上除了贡品外,还有一个小巧的香鼎。
鼎中插着很多杆香。
有些香已经燃尽,在积底的白色香灰上,留下了一小撮木杆。
有些香正在燃烧。
袅袅的轻烟从燃有火点的香头处升起。
一名身穿背后绘有阴阳鱼图案,纯蓝色的道袍,双手捧着三根一尺长香的青年道人,正站在贡桌前。
道人的脑袋上结着向右的突出发髻,一只如同翡翠般碧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