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人低下头,鄙夷的看了看矮自己半个身子的男人。
抬起粗壮的手臂,蛮人向身前一挥,就将站在他身前,颤颤巍巍的男子扫到了一边。
布满油彩的脸庞上的淡闵神态,如同只是扫走了一只蚊蝇。
数百个蛮人继续的前进着。
围观蛮人的人越来越多。
围聚在蛮人周边的人越来越多,进入土屋间街道上的蛮人也越来越多。
一头体毛浓密的牦牛,跟着蛮人的队伍,走入了土屋间的街道。
留在屋区,被轮着赋予副治安官职位的剥羽,带着围聚的人群,挡在了蛮人的前方。
蛮人们还是停下了脚步。
蚩酋低下头,以没有变化,同样鄙夷的眼神看着立在身前,浑身战栗的小人。
他再次抬起手,挥向了身后。
蛮人散开了,他们侧转着庞大的身躯,在街道两旁待立起来。
蛮人或蹲坐,或立足。
蛮人间,空出了一条窄小的道路。
牦牛走在小道上,刘恒斜骑在牛背上。
手中握着被麻布包裹的戟杆,一身银色拼虎板甲,肩甲细鳞密布,裙甲下隐现白色里衣。
束着腰上的布带,也是白色的。
飘逸如缎的黑发下,绑在额头上的白色缚带尾部,两条长布如帆旗一般,随着风和黑发一起飘舞起来。
刘恒看着天空,褐色的双眸凝视着白云间的湛蓝。
在灿日的光辉下,在流转的时间中,犹如静止下来的侧脸,如同雕塑一般。
生气全无,威严犹在。
蚩酋转过了身子,立在剥羽的身旁。
阻挡在身前的身子让开了,剥羽的视线全无阻碍的看到了蚩酋的身后。
看到了向着自己驶来的牦牛。
遍布骇然神情的双眼,完全被震惊所取代。
剥羽战栗着迎着牦牛走去,他立在了牦牛前。
他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他俯下身子,头抵在了被巨脚踩踏密实的泥土上。
他恭敬的将手心朝上,手背放在离地面一寸的位置处。
一句话从他的嘴中说出。
两个字传到了所有人的耳畔。
“少主。”
深夜,一行人从深山中走出。
有根如以往一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石脑跟在他的后面。
猴石,鹰嘴,付磊,跋舌与一百多的精壮抬着狩猎所得,走在石脑的身后。
今天追上了一个野猪的群落。
收获的猎物比以往多,满载着猎物的人们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往灿溢。
身后的众人有说有笑,有根的心情也轻松愉快。
但这种愉快的心情并没持续多久。
很快,有根就停下脚步,并蹙起了眉头。
胤水镇外是田亩,田亩外有数百间土屋。
镇子和屋间都有火光显出。
没有人来迎接,运送猎物的队伍便显得有些孤零。
这无疑是很反常的。
有根侧着头,望向身后面上带着疑惑的石脑。
“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转回头,有根抬头向着不远处的土屋眺望。
昏淡的火光,不足以穿透夜中的黑,却可以映入人的眼眸。
常人只能看到火光。
有根却可以看到火光中的人影。
他可以看到在不远的前方,隐藏在土屋前黑暗中的身躯。
蚩酋慢慢向着有根走来。
沉重的脚掌陷入了柔软的泥土中,脚掌与泥土下的硬地接触,大地开始抖动起来。
石脑在惊慌中,从袖中拿出了竹筒,竹筒中装着引火的燃炭。
同样惊慌的猴石,取出了裹着油布的木把。
油布被点燃了。
石脑走到了有根的身旁,他将燃着的火把举到了有根的身前。
火光透过有根身前的黑暗,映照出了一张涂着油彩的脸庞。
蚩酋很高大,身高一米八在众人中如同鹤立鸡群的有根,在其面前也只有见绌。
虬结的肌肉,健硕的身躯,更不是有根能比的。
石脑向后退了一步,有根向前走了一步。
眯虚着眼睛,有根抬起头打量着蚩酋的脸庞。
在不停在脸庞上巡弋,肆无忌惮的目光中,蚩酋紧紧皱起了眉头。
然后,他咧嘴笑了起来。
“有意思!”
蚩酋伸出左手,向着身前人的脸颊拍去。
掌化虚影,劲风袭面。
有根伸出右手,向着脸前一握。
他的右手握住了蚩尤的左手手掌。
蚩酋的双目一凝,洁净的双眸中,掠过一抹凝重。
“好小子!”
迅速抽回了手掌,蚩酋向后迈出右步,向前挥出了右拳。
拳影绰绰,顷刻间已经袭到了有根的面门。
拳影停了下来。
淡淡的金光从指缝间透出,摊开的手掌刚刚挡住了巨大的拳面。
裸露的脚掌已经陷入了土中,脚前的两块划痕处,地皮被脚掌铲走了。
目光扫过身前巨人的身后,扫了扫土屋间泛出的火光。
有根面色有些泛白,盯着身前巨人布满油彩的脸庞,语气愤懑的道:“你们,是什么人?”
洁净的双眸中,显出了挡在拳头前的手掌间,透出的金色光辉。
蚩酋的脸色变的难看了起来。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撤回右手,蚩酋向前一跃,在半空中曲弯起了膝盖。
借着惯性,以膝盖撞向了有根的胸腹。
地面因蚩酋的跃起而开始震动,有根交叠在胸前的双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