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府里的大小事情安排妥当,也将那些之前因为匆忙入住而没来得及布置的隐秘角落布置好,独孤伽罗才终于清闲下来,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独孤伽罗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伽罗!”
意料之外地听见杨坚的一声急吼,独孤伽罗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榻上摔下来。
“怎么了?”独孤伽罗坐起来看着狂冲进来的杨坚,心里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出事了!快跟我走!”杨坚一把拉起独孤伽罗,也不管独孤伽罗是站稳了还是没站稳,拖起人就往外跑。
“家里?舅姑怎么了?”独孤伽罗一愣,随即跟着狂奔起来。
“是你家!”转眼便到了府门口,杨坚一把将独孤伽罗托上马,自己紧跟着翻身上马,打马就跑,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独孤伽罗留。
该死的!虽然半个月之前就察觉到天将变,可他没想到宇文护竟然这么快就下手了。
虽然朝政诸事一直都是把持在宇文护的手里,但皇帝在朝堂众人面前做出的决定终究是连宇文护都无法反抗的,因此宇文护竟趁着陛下病弱无法早朝且新帝尚未登基的这段时间出手,将独孤家搅进一桩叛乱事件中,令独孤信闭门思过,听候发落。
今日宇文护毫无预兆地在朝堂上处置了叛乱主谋,也一并将独孤信定罪,全家发配蜀地。
说是全家发配,但独孤伽罗以及两位姐姐都已经嫁人,自不在其列,可杨坚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带独孤伽罗回卫国公府。
在路上听了杨坚简短的说明,到了卫国公府门口的时候,独孤伽罗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下马时两腿发软,若不是杨坚扶着,她定是要栽倒下去。
“阿爹!”冲进府里,独孤伽罗就见卫国公府里大半的人都在前院站着,宇文邕也在,可卫国公夫妇三人却不在。
“伽罗?”见独孤伽罗冲进来,独孤善等人都是一愣,独孤善立刻看向跟在独孤伽罗身边的杨坚,怒喝一声道,“你带她来做什么!”
“三哥!”不等杨坚回话,独孤伽罗就厉喝一声,“这事儿我还不该知道吗?阿爹呢?阿娘呢?”
独孤善叹一口气,道:“阿爹接下圣旨后就去了书房,不让人跟着,崔阿娘昏倒了,阿娘陪着去后院歇息了。”
“阿爹一个人?!”独孤伽罗惊叫一声,一把推开独孤善就往后院书房跑,“你们是傻吗?!”这个时候竟然让阿爹一个人呆着?
“伽罗?”独孤善与其他兄弟对视一眼,纷纷追上去。
杨坚留在前院,冷眼看着宇文邕,问道:“发配蜀地?”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
宇文邕睨了杨坚一眼,道:“你的消息到快。不过你带她来又有何用?”
杨坚冷声道:“这是我的家事,不劳辅城郡公费心。”
宇文邕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普六茹!”这个时候,高熲也闻讯赶来,“怎么样了?”
杨坚摇摇头,刚要说一句“不知道”,就听得后院大乱。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不妙,赶忙冲进后院。
独孤伽罗是从小听着独孤信的事迹长大的,崔氏是把曾经的那些事当成了睡前故事一样细细讲述。可每每从崔氏口中听到独孤信的英勇事迹时,独孤伽罗就只觉得这人的这一辈子都太吃亏了,他几经生死替别人打下了天下,为了回到北周甚至是将长子留在了北齐为质,可最终皇室待他如何?
宇文护怕他,所以拆了他的左膀右臂,卫国公再风光,也无人敢与之交心,因为太过亲密对彼此来说都不是好事。宇文护怕他,所以让宇文毓娶了独孤家的长女,是抬举还是牵制,大家心照不宣,郭氏甚至不敢跟女儿太过亲近,外戚干政的罪名太过骇人。
事到如今,独孤信都想好了何时辞官归隐,宇文护却扣了个叛国的罪名下来?对一个忠臣来说叛国意味着什么?对一个武将来说叛国意味着什么?对一个忠心了一辈子的武将来说叛国又意味着什么?
这些年,独孤信虽然因为家人都在身旁而更像是一个颐养天年的老者,可他的心里还藏着那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啊!
“阿爹!”独孤伽罗一路狂奔到书房,因为许久不曾这样跑过而觉得呼吸困难两眼发昏,一脚踹开书房的门,独孤伽罗就彻底瘫软了下去,“阿、阿爹……?”
书房里,独孤信姿势怪异地躺倒在书桌旁,手上死死握着那一卷圣旨,书桌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笔墨。
独孤善一见独孤伽罗瘫倒下去心里就是一颤,两步冲到书房门前往里一看,登时就傻了。
不会的……阿爹怎么会自杀?他不是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吗?他只是突然被诬陷不想被人看见丑态吧?怎么会呢……
抱着那一丝渺茫的期待,独孤善浑身大颤地走进书房,走到独孤信身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书信,将止不住颤抖的手探到独孤信鼻下。
“三、三哥?”独孤穆等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屏气凝神地等着独孤善的回答。
独孤善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下,背对着弟弟们摇了摇头。
“噗通”一声,独孤穆浑身脱力似的跪了下去。
“别开玩笑了……阿爹可是北周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这也太不适合他了……别开玩笑了……”话没说完,眼泪就涌了出来,独孤穆捶地哭喊道,“别开玩笑了啊!开什么玩笑啊!混账!”
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