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大惊,上官大人和云若及一众下人赶紧围了过去。
江姨娘头部重创,血流如注,眼看是不行了。
上官大人抱扶起她,又急又气,眼泪一颗颗滴下来。
江姨娘缓缓睁开血糊糊的眼睛,看见上官文昊泪流满面。
她费力的抬起手,用微弱的力气为他拭去泪水。
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声音低微得难以听清:“老爷,当年,我其实不是去投奔我的远房叔叔……我并没有远房叔叔……
我其实是在去投奔姐姐家的路上被人拐卖……是你救了我……
我对你一见倾心……我从没见过你这般英姿勃发的男子……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男子……
所以你问我的时候,我已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今生今世一定要……嫁给你……
可你……百般拒绝了我的心意……
你说,只爱夫人……绝不另娶……
我无奈,在给你准备的酒里下了……催情香……
那是我悄悄问妓院的老鸨讨来的……向金武借了五两银子……
可是,老爷……我不后悔……”
上官文昊脸上肌肉抽动着,因为强烈的情绪,鼻孔也一张一翕。为了控制表情,他只得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半晌方道:“亚霖!你太傻了!你……放心的去吧……”
“云若……”江姨娘手胡乱的伸着,她的目光开始涣散。
元若扑到母亲身上,握住她的手哭叫道:“娘!我在……”
江姨娘喘了几口气,用尽所有的力气定定看着云若道:
“你得活着!”
头一歪,死在了上官文昊的怀里。
云若抱着母亲哭得不能自已,她双肩剧烈的颤抖着,声音由小变大,最后变成号哭,渐渐又变小。
她抬起红肿的双眼,眼里有着懊悔,也有着仇恨。
她看着上官文昊,看着上官夫人、式锦,一一看过来。
凄然一笑:“你们人人都只道是我们母女心思险恶,不知好歹。
我们只是不服,凭什么庶出子女就低人一等?”
上官文昊痛心疾首看着她,缓缓道:“若儿,这么多年来,父亲可曾亏待过你吗?”
云若冷笑道:“是,自从式锦,你嫡亲的女儿变成一个傻子以后,你的确待我比从前好多了。
可是,在那以前,这上官府何曾有过我的地位?
府里任何好东西都要尽着式锦,吃的用的玩的,即使是请先生,也依着她的喜好来,我只是个陪读罢了。
她什么都是对,我什么都是错。
父亲回家里来,总是第一个先问她,抱她,陪她玩耍。
而我永远只是在旁边怯生生的陪着笑脸,说着让你开心的话的那个小玩意儿罢了!”
式锦沉默许久没有说过话,此刻,她再也忍不住。
“云若姐姐,那是你太过敏感多疑了。母亲虽然并不喜欢你,但自你出生后,母亲从未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你,我们从小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这些我记得清清楚楚。”
上官夫人冷笑道:“锦儿你跟她说那些做什么?嫡庶尊卑,本就是礼仪之道!我一向没有亏待过你,就算亏待了,你又能把我如何!”
云若怒极,恨恨瞪着式锦母女道:“别的也就罢了!云逸……若不是你们,云逸也不会……那么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上官大人低了下头,转瞬抬头看向她:“云若,此事,当年我就跟你们母女解释清楚了,莫非,就是为了这些事,这些年你们母女二人才不依不饶犯下这些罪孽?”
“这些事?云逸的命在你眼里就是如杂草一般无足轻重吗?”云若的声音如泣如诉。
“那年,云逸才三岁,父亲你平日里便是最宠式锦,即便云逸才是你最小的孩子,但谁都没有式锦在你心里来的重要。
”云逸着了凉寒,高烧不退,你只是打发了人去请了大夫瞧了病,但就是不肯亲自来看看他。
大夫说小儿感冒发烧是常见病,吃几服药先看着。
他烧得越来越厉害,人都已经迷糊了,我和母亲再三差人去请你过来看看,想求你去请宫里的御医来瞧瞧病。
你说小孩子家得个伤风感冒也请御医,岂有此理。
可是云逸烧得越来越厉害,我害怕极了,自己跑去锦苑找你。
我知道那天正是式锦的七岁生日,你一定会在那里陪她。
我来到锦苑的院子门口,看到窗口里映照出你们其乐融融的影子和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我听到式锦娇滴滴的说:父亲,今天我不要礼物,我只要父亲在这里陪着我,哪里都不去。
你乐呵呵的答应着,夫人也开心的附和着。
我敲院子门,丫头听到我的声音,说:老爷说了,今儿个谁都不见,陪二小姐过生辰。
你们是一屋子圆满幸福,我和母亲却是满屋子忧愁焦虑。
我走了,回去了。天亮时,云逸就去了,昏迷中,他一口一个爹爹的叫着……。”
上官文昊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今天听着一屋子人口口声声的责备,实在是一口气憋坏了。
他记得当年的云逸之死,也知道因为此事,江姨娘母女一度很是怨恨于他。
那天确实是因为式锦生辰才没有去看云逸。
上官夫人在式锦生日前,因为觉得他过于宠爱江姨娘,已和他呕了一个月的气,直到式锦生辰,看在孩子的面上才勉强给了他好脸色看。
他想要趁机修复夫妻关系,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