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地下室房间的烟酒味,加上胡厂长和朱经理的早起,叶西基本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等困倦上来了,他又不敢睡了。害怕误了一天的工作。他强打精神起床,先出了旅馆,去大街上的公共厕所解手,又回到旅馆内的公共盥洗间刷牙洗脸。从盥洗间出来,遇见了昨天那个喝豆浆还得吃辣椒的大妈,叶西说:“大妈,我得上街一天,我把我那一大包辣椒存您这儿吧?”
“你去拿吧。”
叶西用一个小些的包包装上今天要用的一些辣椒样品和空白合同,在旅馆里灌上一杯开水,走出旅馆。
旅馆门口就有几个早点摊,他买了一个糍粑粑,就着开水吃完糍粑就出发了。
往哪里去呢,他没有明确的方向,就顺着大街走吧。
过了昨天见到过的长沙大厦,又往前走了老远,沿街都没有小店面的日杂商店。
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见到一个标着韶山路的路口,他便拐进了韶山路。
走的腿都酸疼了,终于见到一个日杂商店。走近一看,果然店门口的几个罗兜里装着不同质量的辣椒,每个品种都有一个纸牌标着价码。他看见与自己带的样品相合乎的品种价码,心头一喜,确实和旅馆大妈说的一样,一元八一斤。
可是店主人听了他的推销来意后,问叶西要多少钱一斤,叶西说九毛五一斤就行,店主人说便宜倒是便宜,只是我小本买卖,没钱压货,我只能到批发部进点卖点,拒绝和他签合同。
叶西趁机向店主打听,他进货的批发部在哪里,尽管店主说的是湖南普通话,叶西还是弄不清楚到底在哪里。叶西只得笑嘻嘻的递给店主人一个本子,请店主人写下地址,店主人见叶西和蔼可信,写下地址后,还好心的告诉他,他的进价是一元四一斤。
叶西继续沿韶山路往前,又发现了个卖蔬菜的地方,那里有好几个卖辣椒的摊位,特别是一个竹箩里还醒目的写着河北朝天椒,价码是一元九。
他一个一个的和摊主说明来意,几乎都是和他遇见的第一个摊主一样回答他,值不得和他签合同,都顾虑压货本钱大,一个生意都没有谈成。
叶西见到一个人民路的路牌,他就拐进人民路,已经大半天了,还是毫无收获。
走饿了,在一家米粉店吃了一碗米粉继续往前。
东张希望,寻找销售对象,一个一个的店铺洽谈下来,都没有效果。
在芙蓉路上的一家蔬菜市场,一个摊主问他,你带着货没有,要有现货,他立马要一二百斤,叶西说,没有现货。那个摊主告诉他,你这样谈永远也谈不成生意,现货现卖,哪一家,多多少少都会要你点货。
叶西立即开窍,他拿出笔记本向一个一个的摊主摸底,如果有现货送到眼前,就样品这种质量,您大概需要进货多少斤?这个菜市场六个摊位,有答应要一百斤的,也有答应要三百斤的,统计下来一共预计需要一千一百斤。
叶西原路返回,刚才他所经过的店铺,他重新摸底,能够接受现货的数量达到两千四百斤,直到天黑,人家店铺的关门了,他才拖着两条酸胀的腿回旅馆去,他觉得今天也算有了不错的收获。
回到小旅馆,叶西已经精疲力竭。去公共浴池洗脸洗澡,洗了汗透了衣服,回到房间,吃了个刚买回的葱油粑粑,到头便睡,一沾枕头,就沉入了梦想。
第二天出门时,在门口又碰见了那个喝豆浆就辣椒吃的大妈,大妈热心地告诉他,附近有个租赁自行车的地方建议他租自行车上街。
租了一辆车子骑着,就省劲多了。叶西八点前就赶到昨天打听好了地址的长沙蔬菜公司门口。
趁上班时候,进门的人多,叶西躲过了门卫的盘查,混进了蔬菜公司。按照标牌找到了供销科。时间早点,供销科还没来人,叶西等了二十来分钟,一个年轻姑娘哼着歌曲开门来了。
叶西客气的上前问好,姑娘上下打量他一会,大概觉得眼前这个气质不俗,便也客气的问他找谁,叶西便大大方方的回答:“就先找您吧,我是来贵公司推销辣椒的。”
姑娘问他;“听口音,你是北京人吧,北京城里也长辣椒?”
叶西回答:“我家是在北京,工作地点在我以前插队的县里,所以就出来推销辣椒了。”
姑娘让叶西进屋,要他坐下等领导来。
姑娘继续问他:“你家离北京交通大学远吗?”叶西告诉她:“不太远,我家在紫竹苑附近,去也方便,怎么?你有亲人在那里吗?”
姑娘变得高兴了,告诉他;“我的弟弟今年考进那所学校了,我和妈妈刚刚看望他回来。”
叶西便和她套近乎:“那好呀,今后我回家,就替你们看望他去,和他交个朋友。”
姑娘一下就热情多了,她告诉叶西:“没有预约,我们一般是不接待推销人员的,今天见你面善,我就破例了。等会领导来了,就说是你昨天与我联系过了,是我让你今天来的。我姓蔡,蔡元培的蔡,同志您贵姓?”
“免贵姓叶”叶西一面感谢姑娘的通融,一面恭恭敬敬的递上名片。
走廊上有人说话,小蔡示意领导来了。
进来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瘦高的老头,小蔡连忙介绍:“梁科长,这位是河北来推销辣椒的同志,昨天下午,在警卫室我遇见了他,我告诉他领导开会去了,约他今天再来,他早早的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