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余嘉都觉得这是一桩赔本买卖。不过现在一口回绝,指不定这个暮言还会整出什么事来,雪山遇袭,已经说明一切了,她不想早早就去见黑无常。
“那你有什么安排,我能为你们做哪些可以做的?”余嘉不慌不忙地假意相合。
“其实也不劳烦你多少,你帮我去老夫人那里拿一块腰牌,其他的我自有办法。如夫人,你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能相信的人有限,今日我拿着珠钗换你的腰牌,对你来说,也并不亏本。至于以后追查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总是比较好推脱。”
余嘉心中一阵冷笑,这个暮言,果然考虑的很周全,所以眼前的一出出戏码,全是她周密计划的。以后追查起来,自己手里的珠钗就是实打实的帮凶罪证,自己以后在这翟府岂会有容身之地。呵呵,她突然的逃婚,现在如日中天的侯王府肯定不会作罢,整个翟府怕是也会再次没落,余嘉不相信暮言没想到这一点,或许她就是故意的?
在这翟府也住了大半年的时光,虽然日子并没有特别顺心,但是经过自己的努力,也渐渐获得全府上下的尊重,收获了被尊重的幸福感。另外,这个翟府替她遮风挡雨,让她有了一个种花怡情,吃吃喝喝的小日子,这也是以前从没有获得过的。当然还有翟修林……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余嘉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翟府毁在暮言手里,虽然现在的这些都还只是她的猜测,但是暮言不可能没想到婚期逃婚带来的恶果。
至于她和张佛安虚情假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张佛安的院落在东房,从东房到西房,把守重重,他又是如何避开所有人耳目,破过男女大防,二人私会商议此事的。
还有这个张佛安如果仅仅是勾引暮言私奔,何不等暮言自己偷溜出府更容易?为什么偏偏选择只身入翟府,让全府上下戒备,这其中必有蹊跷。
余嘉不动神色,假意拿起那发钗来回抚摸每一颗宝珠,每一丝金线,不忍放手,意有贪婪之色。不就是以为她会贪慕这绝美的珠宝吗?那就干脆做出样子来,让你上钩就好,看看这暮言到底使出什么花招。
一旁的暮言将她的爱慕之情看在眼里,嘴角勾起,露出一闪而过的讥讽之色,果然是个贪恋金钱之人。看着她这般模样,暮言也就心安了,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这个颜婉如,在翟府默默蛰伏这么久,要的不就是夫人之位和金钱权势吗?
既然这样,这价值连城的珠钗肯定久正和她心意。
暮言一走,余嘉愁上了眉梢,此番大事,肯定要让翟修林知道,但是以暮言明目张胆的样子,自己肯定被盯上了,但是这等大事也不能走漏风声,只能书信相托,可是自己根本不会使那细致的毛笔,更不会写繁体字,一时之间,拿着珠钗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他看见内室梳妆台上早上自己随意放置的青黛,有主意了。她铺展开一张宣纸,拿起青黛开始画起画来。
很快一幅画就画好了,她折叠成小方块,攥在手中匆匆赶往厨房,打起一碗藕粉丸子,装进食盒,将画作放在碗底。然后让芳菲送去竹喧苑。
不知道为什么,余嘉心中还是打鼓,总感觉不保险。手里的一碗藕粉丸子,她来回的用调羹搅拌着,却一颗未动,她不知道今日老爷是不是又不在府中,会不会错过这个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芳菲嘟囔着嘴回来了,手里没了食盒。余嘉一问,心中一颓,心中没了主意。原来,翟修林今日又没有回翟府,说是和朋友相约去赏春去了,芳菲只好将食盒让下人送去院中了。
余嘉自是知道这些都是幌子,现在整个京师谁不知道翟修林和郡主的fēng_liú韵事,此番会友不过又是借着由头二人私会罢了,余嘉心中麻木钝痛,竟没有了先前的那种伤心难过。
可是现在时间紧迫,还不知道翟修林今日会不会回来,难道真的要去找老夫人要腰牌,亦或者揭发?
很快,余嘉已经来到翟老夫人院中,翟老夫人正在太阳下和暖云,还有几个年纪大的老嫫嫫笑着在打牌九。因为现在余嘉已经主管府中大小事务,所以直接进了院中,丫鬟也没有通报,一时之间翟老夫人对自己被抓包的事情,似乎有些窘迫和难以接受。
她有些恼,但又不知道该恼谁。她一直都是翟府的威严所在,又常以清修礼佛自封,却被余嘉抓了个正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很是拉不下脸来。
余嘉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心中有更着急的事,所以也没细致查看老太太脸色,直接就请安了。
老太太手上还握着一块竹牌,也不知道是该是拿还是放。她只好继续捏在手里,她挥挥手,众人退散,余嘉扶着她走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