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她没有动一下。
南下进厂打工,在流水线上一站就是一天一夜,站到腿都没有了知觉,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她等的、就是野兔松懈的那一刹那。
唯一机会、一击必中。
就是这个时候。
郁清清眯了眯眼,弓箭“咻咻”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突然冒出来一支箭,两人几乎同时射出,野兔警惕的竖起全身的毛,想要逃跑,然而死神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它。
一支红羽箭贯穿野兔脖颈,野兔蹬了蹬腿,死了。
郁清清的箭只轻飘飘的擦过野兔的后腿,不轻不重的射在了一株碗口粗的乔树根上,箭头扎得不深,摇摇晃晃的。
“操。”郁清清爆了句粗口,二话不说就跑过去捡那只野兔,有一只大手却先她一步将野兔提了起来。
郁清清抬手去抢,对方后退一步,逗她似的提着兔耳朵在她面前晃,调笑道:“小姑娘,乱抢别人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
“这是我先看上的。”郁清清那个恼恨,晃了一早上就碰上这一只兔子,守株待兔了半天被人截了胡,换谁想必心情都不会好。
“可是这只兔子是我射中的。”说着从乔树上拔下郁清清的箭,见是树枝削的箭,箭头磨得还挺锋利,多看了面前的小姑娘一眼,撅着小嘴气呼呼的模样还挺可爱,有心逗弄两句。
“细胳膊细腿的,没一点儿力气,箭都射到树上了。”
“要你管,反正这只兔子是我的。”郁清清冷哼一声,寸步不让。
眼前的男人二十多岁,相貌周正,身材高大,身上有一股凛然的煞气,一看就不好惹,而且还眼生的很,郁清清确定从没见过他,要搁以前她铁定怕的要死,但是现在嘛……
许旸挑了挑眉,心中暗暗称奇,他是特种兵出身,杀的人多了,身上自有一股煞气,五岁的小侄女第一次见到他就吓哭了,面前这小姑娘看起来没比小侄女大多少,见到他不仅不害怕,还敢跟他抢东西,胆子真是够大的。
“呦呵,脾气不小啊,你家里人呢?就放心你一个人进山?这山里可是有吃人的野兽的。”他纯是觉得这小姑娘有趣,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对方不仅不害怕,反而冷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
许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晃了晃手里提着的兔子,笑问道:“真的想要?”
“本来就是我的。”小姑娘横起来的模样真是可爱又可气啊。
许旸心道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想到家里的小侄女,千宠万娇的,而这个小姑娘呢,这么小的年纪就一个人跑山上打猎,想必从小就吃了很多苦,性子又倔强又冷漠,冷不丁有点心疼。
“那好。”许旸指了指十米外的一棵歪脖子野枣树,“你要能射中那棵树,这兔子就归你。”
郁清清答应了姥姥今天要让她吃上肉,没想到第一次打猎就被人给搅合了,她心底清楚是自己技不如人,但想到姥姥,她还是决定一试。
最起码不能空手而归。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女孩振振有词的开口。
许旸哑然失笑,“你这孩子……。”摇了摇头:“放心,哥哥不会骗你的。”
“错,是叔叔。”那鄙夷的眼神令许旸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罪恶感,仿佛欺负小白兔的大灰狼似的,许旸再一次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行,叔叔就叔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射不中,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郁清清谨慎的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什么事?”
许旸勾了勾唇:“放心,绝对在你力所能及之内。”
郁清清转念一想,自己一小屁孩,对方能让她干什么,再说了,对方要真图谋不轨,以她如今的能力,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她只所以敢跟这人杠,是看出了这人目中隐藏的清明和正气,要想耍横也得分时候。
“行。”
郁清清从箭筒里抽出一支木箭,挽弓搭箭,小小的身体站的笔直,如一根拉紧的弓弦。
许旸瞥了眼一脸认真的小女孩,从手势来看是生手,有可能是第一次拉弓,不过从刚才那一箭来说,倒是个好苗子。
郁清清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豁然睁眼,清澈的眼珠倏然锋利,如一把磨得铮亮的弯刀,锋芒逼人。
许旸被对方眼中的锋刃惊了一跳,仔细观了眼郁清清的眉眼,这时一阵风吹过,女孩贴在脸侧的发丝被风扬起,露出侧脸上一块黑色的胎记。
那胎记仔细看像是一根缠绕的藤枝,配着秀气的五官、灵动的双眸,不仅不丑,反而多了几分奇异和神秘。
“咻”一声,箭矢划破空气,准确无误的射中野枣的树干。
虽然力道不足,不过是个有天赋的。
郁清清收弓,扬眉,眉目在初升的朝阳中恣意张扬。
许旸愣神间,手里的兔子就被对方抢走了,耳边响起小女孩清脆的嗓音:“愿赌服输,东西归我了。”
话落摆摆手,一眨眼就消失在山林间。
许旸无奈的笑了笑,小姑娘,挺有趣。
郁清清惦记姥姥,飞快的往山下赶,远远的看到院子里升起炊烟,脚步不由得加快。
刚拐进院子,郁清清正要张口,看到院中站着的那道身影,整个人瞬间僵立当场。
朝阳初升,她却感觉不到丁点暖意,只有无边的寒冷和恐惧、以及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刻骨怨恨。
那人听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