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县。
此县位于崂山西南,多山少地,一向贫困,食不果腹的人家数不胜数。
陆清远便是到这里来担任主事,主持县衙大小事务。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是肃清县内的贼患势力,建立起秩序来。
第二把火,依照崂山府的分田制,在县里推行。
最后,发挥本县山多矿多的特点,开始发掘矿藏。短短时间,便探索到了三处矿藏,矿量规模还不小。
陆清远立刻组织人手,开始挖矿。
等闲时候,铜铁之类的矿物作用不大,但陈三郎早说了,要下面各地有条件的可大力发展矿业,就地炼制出来,不管有多少铜铁,府衙都用不错的价格照单全收。
有市场,便有产业,一向如此。
铜铁皆可以用来打造器物,农用,而或军用。以往蛮军过境,万物萧条,除了粮食价格一路高涨外,别的东西都行情低落。成品还好说,矿藏之类,谁还有那个心思和时间去折腾?
现在陈三郎政令分明,着重产业,由此可见,他用心不小,是想长期发展,绝非那种但求富贵,便远走高飞的人。
陆清远饱读诗书,出身大族,当然有抱负。高中进士时,意气风发,想要一展才华,然而很快便被无情现实给捻灭,举家逃忙,避居深山老林。可怜他风华正茂,遭遇这等变故,如何承受得住?因此自暴自弃起来。
陈三郎的到来,等于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自上任后,干劲十足,公务勤勉,没有丝毫倦怠。
这一日,天还没亮,他便起床了,简单梳洗,便来到县衙公房理事,但刚开门进去,屁股还没坐热,便有人敲门。
进来的人是阿全,他从梅花谷带出来的随从。乃是家生子,自幼陪伴长大,知根知底,又学了些武功,兼且担当保镖之职。但凡大户人家,都是如此,家里养着家生子,忠心不二。
“嗯?阿全,什么事?”
陆清远问道。
阿全回答:“公子,福伯来了。”
福伯是陆家老管家,花甲之年了,几乎是看着陆清远长大的,有一份特别的感情在里面。
陆清远一怔:“他怎么来了,快让他进来。”
很快,福伯来到,瞧他的样子,竟是日夜兼程赶路,满脸疲惫之色。
陆清远以为梅花谷出了变故,忙问:“福伯,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福伯恭敬回答:“家里无事,是老爷派我送信来给你。”
陆清远松口气,不无怨怪:“既无急事,何必差你出来?路途艰苦,你如何受得了?叫阿金他们不就行了?”
福伯道:“公子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硬着呢。”
说着,从包袱中取出一封信递过来。
陆清远接过,拆开,慢慢看着,不多一会就看完了,默然不语,许久才说道:“怪不得让福伯你来,父亲一定要我回去?”
福伯点头道:“公子,老爷都是为了你好。”
陆清远呵呵一笑,意兴萧索,忽道:“父亲自幼教我,做人做事,皆有始有终,若随风而动,随波逐流,又有何面目读圣贤书?”
福伯正要相劝,却被陆清远摆手打断:“福伯,你留下来休息一日,回去便把这番话告诉父亲即可。”
说着,出门而去。
“公子,你要去哪?”
福伯急问。
阿全把他拦住:“福伯,你还不了解公子脾性吗?在这时候,他是决然不会回梅花谷的。”
福伯一跺脚:“如此,我怎么回去跟老爷交差?”
心中想不明白,这武平县有什么好呆的。根据老爷的意思,只要公子回去,以他的进士出身,再加上京城方面的助力,稍作活动下,便会有圣旨下来,很可能直接当上雍州某个府城的知府大人。
原因无他,雍州官场早已崩溃,缺人得很。
知府与知县之间的差别,简直判若云泥。起码隔着十多年的仕途历程,更不知有多少七品知县熬到头发花白,都熬不到一个知府位置。公子这是怎么啦,老爷在书信中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他却甘愿舍弃了这个天赐良机。
福伯嗟叹不已。
……
京城长安,紫禁城,雨幕朦胧,秋气阴寒,不少人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