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一个大型科研院所的书记在我国的官员序列里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一般而言,称得上研究院的单位,职工数可是突破一千大关的。能够管理一千号人的干部,那个级别可是不容小觑的。当然,这种官员的级别可能不代,但是说到权柄,那是和政府官员没有办法相比的。
可是,面对着两个年纪轻轻,在资历和级别上都远不如自己的小朋友,书记还是不敢大意。这倒不是因为双方签订的那一纸资助研究的协议,而实在也是对于这两个小朋友身后那庞大的政治家族的势力的膜拜。
书记的脸上尽量地堆起了笑容,冲着这两个虽然有礼貌,但是来意已经被看穿得不善的小朋友说:“两位小友,这回来院里是专门来处理研究成果的事情的吗?”
沈一一现在是已经尝到了扮好人的甜头了。反正有王凯在一边做恶人就好了,把那些必须说的话都交给王凯。她自己则是只需要摆出诚恳的微笑,适当的时候说上二句就可以了。这样又能够保持着自己优雅的形象,又不至于光顾卖萌而办不了实事了。
所以这一次也是一样。王凯即使是面对了书记的笑容,语气还是很坚决:“没错,那是我们原来的来意。这次我们来的最初的目的是来检查一下这二年来在我们不断地投入了资金的情况下,这里的试验室到底产出了一些什么的。可是,也正是因为来检查了一下,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的利益已经在受到侵害了。”
书记其实在听了钱主任的汇报以后,已经知道现在双方争执的焦点到底在什么地方了。可是他还是要装一下傻的。
“这个我就不大明白了。你们说的你们的利益受到着侵害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可以相当严格地遵守着合同,可不存在什么无视你们的利益的情况啊。”
王凯没有理会书记装糊涂的表现。他只是重复了之前对钱主任的说辞。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的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试验室是由我们出资建设的,而且试验人员的各项津贴也是由我们发放的。而一个基本的原则就是我们承担了建设和补贴的经费,根据我们彼此双方的合同,这就意味着我们对于基于上述原因而产生的成果有着支配权和应用权了。”
“那个。王凯啊,你不觉得那些仪器在使用过程中如果没有人使用的话也是会自然老化的吗?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有其他的课题去使用的话,对于仪器的保养也是有利的啊。”
王凯却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这样认为。实际上我们很清楚地知道,任何的产品都是有寿命限制的。而我们出钱买的设备,如果没有为我们的项目 工作,相反却是为别的项目工作,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们出钱买的设备把他的有限的生命给浪费在了其他的课题上。而这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也是违反我们双方的基本协议的。”
其实这场对话是发生在一个老知识分子和一个小知识分子之间的。这就意味着整个对话还是要基于一些基本的理性进行的。大家都是在想办法讲道理,而不是在糊搅蛮缠。这要是一个普通的劳动者出身的领导和王凯讲话,那可就不是这样的客气了。说不定说两句手就会往王凯的头上巴过去了。反正人家的年纪要比王凯大上二倍了都。那种情况下,王凯肯定是支撑不住的,只能退却了。
可是,偏偏这是一个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所以反倒是王凯把书记给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因为无论如何,合同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疑意的。
可是,这国家研究的课题如果就因为当初无意中忽略了新仪器使用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然后就导致了丧失了国家课题的所有权。这样的结果其实不管对于自己的岗位职责,还是对于自己的良心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所以最后书记也就只能用商量的口气对着两个小朋友说话了。
“你们看啊,这个国家的科研课题是由国家财政支出的。而国家财政给钱进行的研究,你们现在想要把成果的所有权拿到自己的手上,对于你们和对于我们院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一旦闹出来了,可真的就是要出大事了啊!”
“可是我们的合同里约定的事情难道不应该遵守吗?”对于这一点,王凯咬得很死。总而言之一句话,之前大家约定的事情就应该得到遵守。
对于这样一个现实,书记大人也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了。因为法律上来说确实是如此的。这样的话。如果国家科研成果归了王凯他们,那么国家的损失难道只有让我们的研究院来承揽了吗?现在看来有很大的可能啊。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反正也快退休了,就算是直接承担责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这样的话我们的整个院里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行内的笑柄啊!这对于一个亲眼看着自己的单位扩大到现在的规模。已经和自己的单位结下了深厚的感情的人为说,那是根本无法接受的。
这时,在这样的僵局之下,就是沈一一光彩登场的情形了。
沈一一露出了标准的8颗牙齿的笑容:“其实书记你也不用过于担忧了。其实我们当时写的合同里面还是开了一条口子的。比如对于那些使用了我们的仪器的研究,只要交出了仪器的折旧费,那么我们也是可以放弃主张成果的所有权的。”
沈一一的这个表态让一直在担心的老书记可算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