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默默的听完背后的二儿子叶立地念完叶家的探子在江州所记录的叶三郎的行踪后,他轻叹了一声,他的那些探子不过是平常人等,在他们眼中,那人和叶三郎长的一模一样,而且又手持皇上的金牌,应该便是叶三郎无疑。不,不仅是他们,就连剑南一些原来对李元心存疑虑的人们纷纷都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可是,他何尝不知道那是叶三郎所施展的障眼法,他也曾经供奉过一些低阶的修真者,对于这类人有一定的认识,他早就听闻经过江南一行,叶三郎手下似乎有了一批修真者,而且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尽皆臣服于叶三郎,令他难以置信。
剑南这些达官显贵不知道修真者的存在,恐怕会对叶三郎就在江州丝毫不会产生怀疑,但是他却不一定会相信。若是叶三郎手下那些修真者随便哪个伪装成叶三郎在江州活动,那么一般的凡人又怎么能认出?
外人皆醉,他却必须醒着,不论外人如何猜测,他知道叶三郎此刻就在剑南,不管那个李林甫的二公子到底是真是假,背后一定都有叶三郎的影子。虽然庆王以为刘昭伏法前销毁了证据,但是他可不这么想,以叶三郎的性子,断然不可能有这般的差错。而现如今长子叶顶天身陷大理寺的大牢,却和刘昭一起一直关而不审,他何尝不明白这是李隆基的用意,李隆基是在等叶三郎将叶家连根拔起后再对叶家下手,这样不仅给了叶三郎人情,又顺手灭了叶家。
他早就听闻李隆基手下有无数探子,甚至连修真者也有不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叶天放做下的龌龊事,只不过在静静的等待一个机会罢了,而如今,叶三郎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眼下,既然有了李隆基的默许,那么也就代表着他叶家已经注定了要被覆灭。
身为一家之主,从开始向吐蕃走私铸铁的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那一天会来得这般快。更没想到的是,那一天,竟然会由叶天征的儿子亲手实施,这是否就是造化弄人?
他安静的看着桃树,一言不发,而不远处的叶立地也只能不说话,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上上了眼,眼里是叶天征当年举家离开叶家时,回过头,看着府邸门上“叶府”时那萧索的眼神。那时,他就坐在轮椅上,坐在大门前,冷笑着看着叶天征离开,他在等,在等叶天征的咒骂与指责。然而,叶天征却什么都没有说,就那么静静的离开了,当叶天征的车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他才缓缓落泪。
是啊,那时,他得到了叶家,但是,他失去的,却不仅仅是双腿,而是曾经对他最好的哥哥。而且,在那之后,他索性一黑到底,连着数次派出刺客前去结果叶天征的姓名,可因为鲜于仲通的干预,纷纷都没有成功。他不知道,哥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怨恨起他的,是从他派刺客去杀他以后?还是接连两个儿子都夭折,鲜于琼玉也郁郁而终之后?他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在那之后,叶天征在长安,过得浑浑噩噩,日日借酒消愁不问世事,他也再没有派人对叶天征不利。
谁知道风水轮流转,上一代种下的果,却要下一代来还。当他听说叶顶天在江南事发被抓,动手的竟然是叶天征的儿子,而他现如今竟然是从四品上的御史中丞时,他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他没有想到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而那个叶三郎,经过他的多方打探,方才知道叶天征生出了怎样的一个儿子。
“报——”一个手下从拐角里跑出,忽然跑到了叶立地的旁边,见老爷也再院子里,不由得立刻呆住了,连忙将嘴凑到了叶立地的耳朵旁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什么?!”饶是叶立地平日里再怎样冷静的一个人,此刻也不由得惊呼出了声。
“什么事?”叶天放冷冷的问道。
叶立地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那手下的手中,说道:“你先下去吧,若有动向,飞马来报。”
那手下连忙点了点头,千恩万谢的走了。
然后,他才回道:“父亲,刚刚下人来报,我们叶府平日里各种订购的货物,无论是日常用品还是蔬菜瓜果,商会都将成本翻了一倍,如果我们不按双倍的价格付钱,他们不给我们货物,同时我叶家子弟在剑南为官的一部分人都遭到了其他官吏的弹劾,而且百叶堂在剑南各地的分店都出现了一些患者服药后感到不适的症状。恐怕,恐怕是那个叶三郎打算开始了。”
“是吗?”他知道,叶三郎已经开始了他的行动,看样子,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坐不住啊。
“凡儿可有回信?”他叶家的存亡,现如今要全系在这个他平日里最宠爱的三儿子身上了。
当初开始做这种交易之前,他可是同吐蕃说好的,若是因为此事连累了叶家,那么吐蕃必须尽全力来救,那时他便会带着全家老小都搬去吐蕃,躲避因为做下这种事所带来的抄家之祸。
“回父亲,昨日凡弟回信,说他已经在了返回的路上,不过事情倒有些意外,吐蕃方面并没有派人,但是一向同吐蕃交好的天竺方面,却似乎有一名大人物正在前来我们益州,至于是谁,凡弟却并没有在信中署名。”
大人物?天竺?他顿时只觉得好生奇怪,从刘昭与天儿被抓,开始有传言叶三郎要报复他叶家的时候,他便将平日里最宠爱的三儿子叶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