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和敬闭上双眼,其他人也纷纷退了出去,同心才小声道,“弘历,琏儿晚上最怕黑了,今晚你可不可以替我陪在他的身边,毕竟……他们明日就下葬了。”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一想到陆九英描述同心刚刚发狂的样子,他怎么放心留她一个人。
见他沉默不语,同心又接着言道,“放心吧,既然我已经好了,就不会再做傻事了,我还有你与和敬,我会好好的。至于琏儿,我就不去看他,我怕自己会……”
说到最后,同心的声音愈发哽咽,她恐怕连看孩子最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好!朕今夜就过去陪他!”弘历倾身上前吻了吻同心的额头,才放心地离开了。
待弘历出了寝殿,夏荷急忙上前接过同心怀里的和敬,把小丫头轻轻地放在床上躺好。
同心下床端来一杯茶水,递给夏荷。
“娘娘,这……”夏荷刚一回头,便瞧见同心手中的茶杯,受宠若惊道。
“这些天辛苦你了,以后公主还要你多费心照顾了,喝吧。”同心温声道。
瞧着两眼空洞的同心,夏荷的面上露出一点怯意,“奴婢不敢!”
同心依旧面无神色,淡声反问道,“本宫赏你,你敢不接吗?”
“谢娘娘!”夏荷急忙接过,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
自从娘娘醒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或许太子和世子的死对她的打击真的太大了。
夏荷在心底暗暗思忖着,忽然手一滑,茶杯猛地落地,整个身子也不听使唤地朝一旁的床榻倒去。
同心上前,亲自为夏荷脱了鞋子,解了外衣,让她与和敬睡在一起。
这些日子,夏荷实在是太累了,本是圆圆的脸蛋至今也消瘦了不少。
瞧着她憔悴的模样,同心体贴地为她与和敬拉上被褥。
举步来到半开的殿门口,轻声道,“她们都睡下了,你出来吧。”
雨后,灰蒙的夜色下,慢慢出现一抹玄青色的身影。
一张朦胧的俊脸,由远至近,渐渐呈现在同心的眼前。
一别多日,男子依旧俊朗。
可…当年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却被毒折磨得奄奄一息。
是的,安秉生第一眼便瞧见了同心眼角的淤青,虽是气不足,却神尤在。
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她依然是那个令自己心动、心疼的女子。
直到走到同心的跟前,安秉生却感到局促不安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问道,“心儿,你怎么知晓我回来了?又怎么知晓我躲在门外?”
“徐太医的医术我很清楚,若是他能找到此毒的解法,恐怕也不会拖到今日才把解毒的汤药研发出来。我转念一想,便猜到定是筠谨哥哥找到了你,那些解毒的汤药是你研制的。”
同心缓缓地道出心底的想法,复抬首径直对上安秉生深邃的双眸。
灼灼的目光打在脸上,安秉生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
缓缓闭上双眼,复又睁开,沉吟了片刻,才哽声道,“心儿…是安大哥回来晚了,是安大哥对不住你!早知孟静昌心怀不轨,我便不要远走西域。即便是魏筠谨找到我之时,不眠不休,快马加鞭,也依然没能敢在太子毒发之前赶回来。”
望着安秉生一脸的悲痛,同心的心底却再也泛不起任何波澜。
此刻,她早已不知悲为何物?痛又为何物?
上天夺走了她的孩子,也带走了她的喜怒哀乐。
“安大哥,这些都不怪你。或许,弘历说得对,天命如此,我们强求不得。”
她认命了……
她有多后悔,若是能早一日认命,会不会就有不一样的结局。
“心儿,方才你冲到雨中,不管不顾的样子,真的是吓死我了。”安秉生见同心一脸平静,开始有些后怕道。
同心摇了摇头,一脸失魂落魄道,“今后都不会了,方才你也瞧见弘历见我这样后,失控的样子了。还有和敬,她还这么小,她还需要我的照顾。为了弘历,为了和敬,我不会再这样了。”
听了她的话,安秉生也安心了不少,他闭口不提弘历,反而一脸温和地提及和敬,“和敬公主倒是懂事可爱,方才我就混在徐太医的身边,公主一直向我询问你的身子,她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说到和敬,同心冰冷的心也似乎有些回暖,点了点头,又对安秉生道,“后宫之中,耳目众多,如今皇上对安孟两家的芥蒂恐怕是越来越深了,你一直混在徐太医的身边,也不妥,不如你先出宫去吧。”
“不行!”安秉生当即否道,他没日没夜地赶回来,就是为了给同心解毒,如今同心的毒尚未清除,他怎么会走。
“你也亲眼看到了,是孟静昌亲自毒害了永泰和永琏,一个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一个又是皇上的侄子,就连…静怡也死了,如今只要是与孟静昌有任何关系的人,恐怕皇上都不会放过了,我不想再让你为我冒险了。”
对于安秉生的执着,同心只有苦口婆心相劝。
安秉生几番踟蹰之下,也不得不说出心里的苦衷。
“心儿,实话告诉你吧,若你幸福,我愿意躲到天涯海角,远远的祝福你便好。可是…如今你体内的毒根本就没法解除,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
安秉生说得坚决,同心却听的发愣。
良久之后,同心才怔怔地问道,“徐太医端来的那碗汤药,不是解药吗?你不是已经研制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