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麻部是一个典型的大理部落,族长的家就是中间最大的一座土楼,其余的族人都零散的居住在周围,最外围只有一些阻挡野兽进入的篱笆,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军队,攻克这样的寨子没有半点的难度。
军队是冷血的,他们不会理睬沙麻族人的祈求和哀告,只是把刀子冷酷的向他们的头上砍过去,而且不分男女……
“军爷,活不下去了啊,活不下去了啊,男人们都被抓去了矿坑采矿,留下妇孺没办法活啊,一年时间我们寨子里的男人就死了一半啊,是被活活累死的,矿坑里就是地狱……”
赵延年灰色的眼眸里看不见任何的情绪,沾满鲜血的长刀再一次举了起来,那个唠叨多话的老人惨呼一声就倒在血泊里。
十几个汉子哀嚎一声,呐喊着从竹楼的后面涌出来,赵延年瞅瞅他们手里的制式宋刀冷冷的下令道:“全是叛匪,杀掉!”
挥手挡飞了一支竹箭,赵旉将手里的火把抛进了竹箭飞出来的地方,顷刻间已经被泼上油脂的竹楼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个少女尖叫一声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从竹楼里跳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走几步,一柄破甲锥就穿透了她瘦弱的胸膛,将她和那个小男孩一起钉在地上。
赵昊擦擦嘴角的呕吐物,红着眼睛踩着枯枝败叶用刀子劈开了一道篱笆,朝正在厮杀的人群一步步的走去,一路上只要有阻挡他前行的人和物,都会被他用长刀斩为两截。
赵旉刚刚说过的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小子,你以为战争是什么?你以为战争是男人和男人间的决斗吗?
我们无所不用其及的战斗,就是为了获取胜利,来不得半点的仁慈,现在把你的软弱收起来继续战斗,如果不战斗唯有死!”
赵挺张嘴争辩了一句这是屠杀,就换来了赵旉的一记耳光。赵昊看的清楚,如果赵挺再敢多说一句,赵旉的刀子甚至都能砍下来。
所欲赵昊这时候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做人来看,云峥说过战士上了战场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时时刻刻必须以集体团队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上了战场也是找死……
赵昊不知道自己砍杀了多久,直到扑上来两个同伴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他才停止了杀戮。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天地都是一片血色,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清秀的少女,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生气,一根破甲锥穿透了她的胸膛……赵昊看得很清楚,那杆乌黑发亮的破甲锥上镌刻着“辛侯”两个古篆字,两个字镌刻的很漂亮,这是赵昊的得意之笔,他的字就叫做辛侯!
因为父亲喜欢金石古玩。所以赵昊很小的时候就跟父亲学会了镌刻,从哪以后,他身边的所有物事上都会有这两个字。
衣衫上的字是自己的母亲绣的,马槊上的字是父亲亲手镌刻的,马鞍子上,腰刀上,破甲锥上的字都是出自他本人。
连他的弩箭上都有这两个字,他以前的总认为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即便是杀死了敌人也要敌人知晓是谁杀死了他。
来蜀中以前,自己和友人在高楼饮宴庆贺。当时还说什么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如今杀死了敌人,只不过那柄破甲锥上的字显得如此的残酷和阴森。
这场战争和自己想的战争不一样……啊……
赵昊嘶喊了起来。嘴巴啃在满是血污的地上,那里还有半点fēng_liú贵公子的倜傥风度……就像是一只食人的恶鬼。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哗哗……”
赵旉和赵延年的亲兵从小溪里打来了清水。一桶桶的泼在他们的身上,刚开始的时候血水瀑布一样的往下流,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丝淡淡的红色了……
赵延年看着失魂落魄的皇族兄弟小声的对赵旉道:“再来两次他们就会崩溃的。”
赵旉冷冷的吐掉嘴里的发咸的血水道:“这没什么好说的,坚持下来的算是合格,坚持不下来的就淘汰。
皇宋赵家已经平和的时间太久了,该知道什么是铁血,该知道什么是战争,没有用的人死掉也无所谓。怎么,你心软了?”
赵延年苦笑道:“怪不得大帅希望这次出征以你为首,我为辅佐,我的年岁比你大,但是你比我更像是一个将军。”
赵旉瞅着赵延年道:“因为我比你多死了一次,在青塘的时候,我的头上被连枷打了一次你还记不记得?”
赵延年点头道:“我守了你三天三夜,你高烧不退,整张脸已经看不出人样子来了。”
赵旉点点头道:“我睡了三天三夜,也整整作战了三天三夜……”
赵延年笑道:“怪不得你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好累啊!”然后就真正的睡过去了。”
“那场昏睡让我忘记了很多的事情,留下来的全是和战场有关的东西,有一段时间我见到云帅就想转身跑路,生怕他重新把我派到战场上去,所以这一次,我不想逃避了,也不会容许你们逃避。”
赵延年拍拍湿漉漉的赵旉道:”既然你已经鼓起勇气来了,那就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沙麻部已经完蛋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做到斩尽杀绝,还是有一些人逃进了山林,风琶部必定会收到消息。”
赵旉把手里的长刀洗干净之后插进刀鞘笑道:“既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