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从从远处传来隐隐传来,在这一片嘈杂混乱之中,那声音并不怎么明显。
只不过才过了几息功夫,这马蹄声便来到了进前。
刚刚将吴苟营补团团围住的众多将士纷纷向这边看来,原来来人正是车骑将军桓冲。
此时正值深夜,外面温度较低。
这桓冲身上衣物并不多,只是披着件外衫而已,一看就是由于事情紧急,顾不上身穿甲胄就直接来到这里。
桓冲将马停到众将士身前,翻身下来之后,便直接向营中望去。
五营校尉之一的赵伍德见他见他到来,便停止了发号施令,向他这边走来。
赵伍德的营部是距离吴苟营部最近的一支,所以来到这里也是最快的一支。
只不过刚走到桓冲身前,赵伍德便被桓冲训道:“赵伍德!事态已如此紧急,为何还不领兵上前制止?”
“回将军,末将也是刚刚领兵到此,而且这些反常的兵士多数都持有刀剑,末将已经命令营中将士将这里团团围住,再图制止。”
赵伍德低头抱拳,如此解释道。
在五营,甚至可以说是在整个桓氏诸营之中,赵伍德都是出了名的爱惜部下。
当然,是只爱惜直属于自己的部下。
虽说在平时的操练方面,赵伍德和其他校尉司马一样,对部下一视同仁,同样严苛无情。但是在其他的事情方面,确实极其护短,比如寻常时候将士之间的冲突争执,只要一方是自己营部的,那肯定是偏袒有加。
所以其他营部的校尉或司马,也都直接将他的名字在私下里改成了“赵无德”。
不过赵伍德一般也只是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进行偏袒,真要碰到较为重要的事情的话,他还是比较靠谱的,所以其他校尉对他的这个“小毛病”也都是一笑而过,过下嘴瘾之后,也不会怎么计较。
只是这次的事情,赵伍德刚才的解释虽说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让他扪心自问的话,在那潜意识里,还是不太想让自己的部下就这么直直的上前平定这动乱的。
现在的情况和中元那天明显不一样,中元那晚,异常的士兵癫狂或者哭号的样子,虽说比今晚这些人要严重许多,但是手上毕竟没有兵刃,只是靠双手蛮力的话,对制止的人并没有多少危险。
只是吴苟营里的这些士兵,手里的环首刀绝大多数都是出鞘的啊。如果冒然命令部下上前制止的话,那刀剑可是无眼的。
如果自己这边有部下一不小心被砍死砍伤的话,那可真有可能酿成更大的祸患。
“再图制止?”
桓冲的眼神里好像充满了怒意,对着赵伍德如此反问到。
之后只听桓冲接着道:“如今吴苟营中已经趟了一半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人都死绝了就不用你再去出手了!”
“而且,你抬头看看这些人……”
没有等赵伍德回话,桓冲又接着说道:“每个人动作都是这么僵硬迟缓,直接过去将他们兵刃下了,再捆绑起来又有何难?难道平日里被你偏袒爱护的部下都成了废物不成?”
赵伍德看见平日里沉默少语的桓冲,在现在竟然对自己一连串训斥了这么多,心中不禁有些惊惧。
虽说为了自己的部下,他可以和其他同级校尉面红耳赤,但是对于桓冲,他可是没有一丝要争论的勇气。
而且抬眼望去,营中的情况确实如同桓冲所说,所以当下也不再犹豫,直接抱拳道:“末将知罪,这就去领兵前去制止。”
说完便退后几步,快步返回了刚才的位置。
一会儿之后,赵伍德营部将士齐齐向前,自觉的分成两三人一组,彼此配合着将那些好像异常士兵手中的兵刃卸下,然后用绳索缚住手脚,放倒在地。
之后又不知从哪儿招来些破布,塞进他们的嘴中,以防他们在无意识中咬掉自己的舌头。
虽说吴苟营部这些异常的士兵还有二百人左右,但不知是他们已经精疲力竭,还是赵伍德部下英勇强干,这些人在一炷香的功夫,便都被收拾妥当,一个个捆成粽子一样,被架着抬了出来。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绝大多部分人还在犹自挣扎着,口中不停的呜呜直叫。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周围重新列好方队的将士不忍再看,都是将视线转向那些已经倒下良久,现在一动不动的士兵身上。
在众多火把的映衬之下,那些人头上,胸口上,以及四肢上的血迹闪着暗红色的光,看的众人实在压抑无比。
吴苟营前有不少人陆续赶到。
包括像赵伍德一样,一直在江东跟随桓冲过来的原桓温部众,以及像吴苟一样,本来就在荆州镇守的本地桓氏部将守军。
虽然乱事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刚刚赶来的众人看到那些横七竖八,浑身血迹的士兵之后,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一直站在旁边,目视整个过程的吴苟,终于挪动了自己的脚步,来到桓冲身侧,单膝跪地,然后双手抱拳道:“营中大乱,致使多数将士身亡。末将吴苟深知难辞其咎,特来向将军请死罪。”
只是桓冲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身子都未曾转动一下,依旧在直直盯着眼前的那一片狼藉。
周围的气氛又压抑了几分,除了火把燃烧着的“哔啵”声,以及一些不间断的“呜呜”声,那其他无数的将士,竟然都是鸦雀无声。
只是,没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