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听完谢离的分析之后,微微点头,这些计策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考虑过多少次。
但每次的结果,和谢离说的别无二致。
无论怎么变化,都完全起不到退敌的作用。
“那么,景宣以为这离间之计,是否可行?”
朱序把声音压低,说的有些慎重。这是他所能想出的唯一办法了,自己退守襄阳中城,虽说是地势占优,易守难攻,但是也失去了向外出击的条件。
晋军没有出去的机会,只能是龟缩防守,如果还想退敌的话,那只能是希望秦军内乱,自我消耗。
“中郎将此计可是针对曾经投降秦国的慕容垂?”
谢离靠近朱序,用同样的轻的声音问道。
“不错,如今身处京兆尹一职的慕容垂,本是前燕吴王,以及征南大将军。此人雄才大略,有经天纬地之才。十年前,就连桓大将军也曾败于他手。只是功高震主,遭受猜忌,最后得知燕帝有意谋害,所以才不得不西走入秦。”
朱序给他简单的解释道。
慕容垂此人在秦晋两国,都颇有盛名,但是这谢离毕竟年幼,朱序怕他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才又多了几句口舌。
谢离在朱序身侧,缓缓的点头道:“对于这慕容垂,谢离和中郎将的想法一样,之前秦国名相王猛不是还说过‘观其才略,权智无方,兼其诸子明毅有干艺,人之杰也。蛟龙猛兽,非可驯之物,不如除之。’的么。只是……”
“嗯?只是什么?”
“秦国这些年,先灭燕国,后灭仇池,然后接着将凉国代国一一踏平,不到十年的时间,北方诸地已全部归秦,此情此景,颇有些嬴秦在战国后期横扫**,席卷八荒之势。中郎将以为,以慕容垂如此才智,在此时叛秦的概率有几分呢?”谢离望着朱序,如此问道。
“唉……景宣所言不假,这也是我这几日所想,要什么人才能将他说服。奈何现在军中人数虽多,但是要找出个苏秦张仪,却是难如登天。”
朱序长叹一声,此计确实是当下能想到最有效的了,只是实施起来,却又找不到人。
“中郎将,恕谢离直言,此时就算有鬼谷子在世,恐怕也说不动慕容垂在此时起兵反秦。”
谢离虽说不忍心打击朱序,但这毕竟是事实,与其做那些不现实的打算,还不如顾好当下。
“那依景宣看,目前要解襄阳困境,可有其他良策。”朱序恢复刚才的语气,如此说道。之前他提出的计策本来就是为了抛砖引玉,所以就算是被全盘否定,也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下一刻却听到他道:“谢离资质愚钝,对这破敌之策,毫无头绪,没有办法。”
“……”
朱序看着谢离,一时无言,没想到这砖是抛出去了,但是这玉却没有引回来。
良久之后才接着说道:“景宣也认为,襄阳之围已是死局,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嗯,恐怕是这个样子。”
谢离说的很是直白,如果此时秦军在汉水以北,仅仅是破了樊城,那么晋军还有一战之力。
毕竟有一江之隔,朱序不仅可以全收附近粮食,备战待敌,而且后方还有桓冲二十万大军后援。虽不能说是有十分把握,但最起码在守和退之间,可供自己选择。
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被秦军收割了自己粮食,封堵了援军来路。
望着一脸愁容的朱序,谢离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昨日抵住了秦军最猛烈的一波攻势,朱序的脸色可以说好转了许多,只是在想到襄阳最后的命运时,这副神情又爬到了他的脸上。
虽说襄阳目前的境遇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战场之上,风云变幻,料事如神只是存在于演义之中,谁又能保证一辈子没有任何失误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就算被十倍秦军围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守城,每次秦军攻城时,都在城墙之上,亲临战场,给予战士以鼓励。谢离的印象中,整个时代能做到像他一样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所以,在沉思良久之后,谢离接着说道:“中郎将,谢离虽说对破解围城毫无头绪,但是要缓解襄阳当下之急,还是有一些想法的。”
“嗯?”朱序一时间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的他确实有些心不在焉,按理来说,听到“只能困守襄阳”时,他应该没有多少心理波动的,毕竟之前早已有了心里准备。
但是昨日那一战好像又给了他不少信心,再加上看见了谢离在战前的表现,给了他一种奇迹可能发生的感觉。
并不是说他认定了谢离一定奇策,只是好比人在绝望时,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又有谁能不再次心怀希望呢。
只是这再次的失望来的太过突然,没有给朱序一点心里准备。
如此大的落差,也难怪他一时间没有听懂谢离的意思。
“中郎将现在可是为城中存粮所担心?”
昨天晚上的庆功宴上,谢离就发现了朱序对此事的担忧,所以现在直接问到。
朱序已经回过神来,听懂了谢离的意思之后,没有再擅自给自己希望,所以直接回道:“城内百姓所种粮食皆在城外,还未成熟秦军就已经攻来,所以只能吃去年剩粮,如今过去了两个多月,一般的平民百姓所存剩粮已吃的差不多了。”
谢离在一旁点头说道:“谢离对此事感触颇深,如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