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喜英从小就是个偷鸡摸狗,偷看人家年轻媳妇洗澡的无赖,所以自从赵仁义在村子里开了挨打就能讹来银子的先河之后,这小子就动过这种心思,只不过这小子是个吃不得苦的,每每想到他那条因为欠了堵债被打折的腿便打了退堂鼓,这要是打人的不小心在将自己那条好腿打折了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连地都不能下了吗,这对于整日吃喝嫖赌,很少能在家里待住的胡喜英来说不能出屋那可是件不敢想象的事情,所以即便是手里经常缺银子,可胡喜英却还是没有那个胆量办这种碰瓷讹人的勾当。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他就闹个洞房竟是让他挨了这顿打,要知道这闹洞房可是多少辈传下来的习俗了,也没听说谁家新郎会在成亲的当天因为这事殴打宾客的,所以这胡喜英说话做事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
不过这顿打也不能白挨,正好最近他的手头紧,因为家里的房子被烧,虽然后来那个当官的给了十几两银子,本来加上家里原本的银子若是只盖上一间草坯房的话还是能剩下不少银子了的,可家里那两个老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是非要从大头盖上三间瓦房,将家里的银子都花了不说,还将两个姐姐贴补的银子都花了,害得他有好一阵子都没有去镇上玩了,憋得他手痒的难受不说,听吕良林那小子说,他那个相好的影儿姑娘竟是也有了新的恩客,早就将他这个老相好的忘在了后脑勺,今天自己倒是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讹这姓展的几人点银子,反正他们都是有钱人,只是不知道这多少银子合适呢?
就在坐在地上的胡喜英正在考虑这要多少银子合适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坐在床上的苏尘一脸笑意的看着胡喜英轻声说道:“若是你想借着这顿打而讹点银子的话,那我劝你还是收了这份心思吧,不瞒你说,这银子我的确是有得是,可就冲着你那张臭嘴我便一文都不会给你,我宁愿花银子请讼师去衙门打官司也不会给你,所以若是你真的觉得这顿打挨得委屈的话,那边只管去衙门告状好了,不过作为一个村子的乡亲我还是要好心劝你好好想想,这衙门是不是那么好进的,可别到时候没有告到我们,反倒是将自己赔进去,你那偷鸡摸狗的名声可不是那么好的,衙门是不是早有备案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苏尘又转头冲着展离说道:“离哥,为了这种人生气坏了我们成亲的大好气氛可是不值当,只管找人将这无赖轰出去就是。”
说完这话苏尘又将目光转向了胡喜英身后的几个同样一脸猥琐的青年,微微一笑道:“我出六两六钱两银子,谁能将这无赖给我打出去那这银子便是他的了。”
说着苏尘从怀中掏出了个事先准备好的荷包,这种荷包苏尘准备了不少,本来是打点帮忙的人所用,却是没想到竟是用到了这个上。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听苏尘这话,站在胡喜英身旁的吕良林第一个就跳了出来,平时他跟胡喜英关系还不错,不过像他们这种人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情谊,再说上次因为他的多嘴让家里没有分到那十四两银子,他可是被他娘念叨了好一阵子,更是因为这个断了他零花的银子,可是把他给憋得够呛,若是真的能挣到苏尘的这六两多银子,可是都够他给月眉赎身的了,这样自己也就不用整日的往那宜春院里送银子了。
想到这里的吕良林这才会第一个跳了出来,一脸期待的看向了苏尘问道:“离子媳妇你这话可当真,只要我将胡喜英赶出去就有六两六钱银子收?”
苏尘看着吕良林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将手中的荷包扔向了吕良林。
吕良林接过红包打开看了看,见里面真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心中便是一喜,麻利的将荷包揣进了怀里,假模假式的冲着有些傻眼的胡喜英说道:“兄弟对不住了,你也知道兄弟我最近手头紧,所以你可别怪我。”
说着有些瘦小的吕良林也不用别人帮忙,一个人吃力拖着同样瘦小的胡喜英往外走,而胡喜英虽然被苏尘的话吓住了,熄了讹人的念头,却是也不想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他娘可是随了份子的,这连口饭都没吃上的他哪里甘心就这么离开,自从村里那场大火之后,平时还能偷个鸡什么的他可是一直就没见过半点油性,早就馋的不行了。
他可是看到展离光是猪就买了五头,还不说那些鸡鸭什么的,这样的席面在他们村子可是没有过的,所以这记吃不记打的胡喜英竟是一点都不想离开,赶忙开口道歉:“离子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跟嫂子开个玩笑,我错了,你可别让嫂子赶我走,我这还一口东西都没吃上呢,哪有这样的,我可是来参加婚礼的,我娘好随了二十个铜钱呢。”
而直到吕良林将银子收进了怀里,这会屋里的众人才都有些后悔,对于村里人来说这六两六钱的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再说这银子挣得也太容易了些,只要将人拉出去就能挣到,所以众人这才都是又是后悔又是羡慕的看向了吕良林。
这边的胡喜英一边说一边使劲的挣扎着不想出去,可那边收了银子的吕良林害怕苏尘将银子要回去,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一心想要将胡喜英拖出去,这两人的举动闹得一屋子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也瞬间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