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全家人将目光集中在管锐身上,管锐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管先生,提前预祝您新年愉快!”
是县委刘书记打来的。
“刘书记您好,您好。您看我忙的,也没顾得上给您打电话问个新年好。”管锐在电话这端一边客气的寒暄着,一边在想,刘书记这时候打电话给他,是要告诉他什么消息呢?
但他并不直言相问。
刘书记貌似闲聊:“顺便跟您说一下,梅友道居住的帝景水岸的那套房子已经给您腾出来了。您和您的家人可以随时入住了。”
“哦……速度这么快。太谢谢了!”管锐客气的回道。
“不用不用,比起您为本县将要做出的贡献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个……您和您太太现在正在梅家屯郑先生……您岳父那里吃年夜饭的吧?梅友道现在大概也在梅家屯呢,这个梅友道也真够怪的,腾房子就腾房子呗,他把婚也离了!”
“哦……”终于明白了刘书记打来电话的目的了。
这是向他报喜来了
“……离婚了?挺意外的!也就是说,梅先生家现在四分五裂了?”管锐不动声色的问道。
“应该是!”刘书记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今天打电话给管先生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诉管先生梅友道离婚了这则消息。没有明着告诉管先生梅友道离婚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县里几个领导逼迫梅友道这样做的!
哪怕梅友道已经被撤职了,哪怕他以后连退休金也没的领,可县里依然利用各种手腕强迫致使梅友道把婚给离了。
在这两三天的接触中让县里的几个领导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梅友道欺做的太绝,如果他的前妻和前女儿是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已经被他灭的憋屈致死了。他的所作所为令县里几个领导都看不下去,别说梅澜的实力强悍,就算梅澜真的就是普通人,县里领导都决计要给予梅友道处罚。
更何况梅澜对整个县城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尽管梅澜在葬礼上已经表明自此不会再找梅友道的麻烦,但县里几个人精一般的领导明白梅澜是不想给自己增加业障,梅澜最想看到的结局就是梅友道家最好来个天灾人祸导致家庭四散破裂。
那叫我又没有毁你你的家四散破裂又与我何干?
那叫天道人心。
县里领导自然会将这事做的漂漂亮亮的。
而且害得轻描淡写的知会梅澜和管锐,这跟他们真的没有关系。
“哦,那怪可惜的。”管锐惋惜的说道。
“那个,管先生,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过除夕夜了。再见。”县委刘书记很知趣的挂了电话。
“再见。”
挂了电话管锐看了看魏芝菱和郑公平然后对梅澜说:“爸爸……离婚了。应该是县里几个领导强迫他离婚的。”
“这并不意外!”
郑公平感慨的说:“老梅和咱们家的这些恩怨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些小县城里走仕途的哪个不是有些非人手腕,不用你们俩费一言一行,不用你们承担任何责任以及心理压力,他们便能将事情处理的……接近残酷。”
顿了顿,他又安慰梅澜:“澜澜,这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只能说你爸他撞在了那些领导人的枪口上,你不用心理内疚。”
“爸,您不用安慰我,我心理清楚的很,我说过我们以后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与其说他是撞在了那些领导人的枪眼上,不如说这是他应该得到的……结果。”梅澜笑道,眼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她看看管锐,看看郑公平看看魏芝菱,语气很是平淡的继续说:“至于他现在和他母亲怎样挨过这个年夜,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
梅澜的这番看似平静却显示了决然的话,与他们仅有五十米之隔的梅友道是听不到的,当梅澜一家沉浸在欢声笑语举杯祝福时,梅友道正在梅家屯梅老太太那飞檐崇瓦的家里,梅老太太的床前枯坐着。
梅老太太的家里到处都是梅友道匆忙赶夜的从帝景水岸搬回来的东西。一夜之间将二百平的住宅搬空,这是怎样的一种概念?梅老太太的家里狼藉一片,连个插脚的空隙都没有,偏偏狼藉之中一块摔碎的瓷器将梅老太太的小脚给扎破一个血口子。
幸亏穿的厚,要是穿的薄,指不定会把梅老太太的大血管扎破扎死呢。不过梅友道心底里希望老母亲被扎死。
不是他不孝。
是她太惹事!
被革职的梅友道车子没有了,特权没有了,又是在这大年夜里,家里连个三轮车也没有,想送去医院包扎都是难事。
他也懒得打救护车,反正死不了人。
简单的为梅老太太巴扎了伤口后把她扶上床,听着他艾艾的疼痛声,看着这一片的狼藉,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的梅友道,这在人人欢聚的大年夜里。
比他现在的家里更为狼藉的还有他的那颗心。
他离婚了!
在他失去公职,失去待遇,失去以后的退休金,以及失去帝景水岸那套房子的同时,他被迫离婚了,虽然那些领导们没有直言强迫他跟黑老太太离婚,可是他们的一言一行,他们放下的狠话,让他明白,他是必须得跟黑老太太离婚的。
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孤独终老。
好狠!
可他却是再无力去反抗这些了。
听着屋外家家户户爆竹生生热热闹闹的非凡的场景,梅友道的心里无比的凄凉,比死了还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