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冯媪去找大长秋打探郑河出宫的事, 大长秋也刚起来,忙把冯媪礼让到后堂, 问皇后有什么吩咐?
冯媪道:“也没什么事,我听人说这元容华昨夜被逐出宫去,这也太快了些,掖庭不审吗?”
高湛昨晚也是闹腾到半夜,只睡了两三个时辰, 一脸的疲倦,他道:“皇上怕是气极了,让连夜逐出宫去,这郑氏也没闹腾,倒是顺顺当当收拾东西走了。我看皇上是念她父亲的旧恩,才会这么处理。换个别人,做了如此污脏之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冯媪叹口气, 道:“皇后这连损几胎,老身都不想饶过她。既是如此,那也就罢了,谁让她祖上有荫德呢。大长秋也辛苦了,您今日且休息一日罢,也不用去椒房殿听差了,我回去跟皇后回一声便是。”
“哎哟,我这都是份内之事, 跟夫人您比起来,我这哪算辛苦。不必去回,我晚点还是得过去听差。”
冯媪知道这也是个做事小心谨慎的主,也没多说什么,正要离开,却见房中案头放着一把短刀,刀鞘甚是眼熟,她不禁疑惑起来。
高湛顺着她的目光,停在那短刀上,忙笑问:“怎么了?”
冯媪过去拿起那把蛇纹乌金短刀,问:“大长秋这把短刀是从何而来?”
高湛见冯媪询问,他不知这道的具体来历,也不敢隐瞒,道:“这是查封吴锦院子的时候,在他房间里找到的,我看着精致,也不是什么要紧物什,便拿来切割书纸之用。怎么,夫人见过这把刀?”
冯媪笑了笑:“这是我旧日常用的一把小刀,原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不知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吴锦捡了去。”
高湛也不知冯媪所说是真是假,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忙道:“哎哟,真是罪过,早知道这是夫人的心爱之物,我就给您亲自送过去了。”
“大长秋见笑了,你哪能知道这是我的物件,我还得谢谢你,把这小刀收起来,不然我真是找不回了。”
高湛连连道歉,把那乌金短刀给包起来,让冯媪拿回去。
冯媪回到椒房殿,在房中呆坐了许久,这把乌金刀不是她父亲留下来的,而是她夫君梁斌的遗物,一直都是孟准保存着的,怎么会流落到吴锦手上呢?
她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她想起吴锦被杀第二天,他的院子被查抄,她还亲自去现场盯着,因为王叙要看看吴锦房中可有赵合德给吕筱配的丸药。
那天她记得,孟准也曾经来过,四周看了一遍,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她现在想明白了,他是想取回自己的短刀。
冯媪把这些年来的事,一遍一遍往心里过,起初孟准并不知道刘昭身世之谜,是她去找了孟准通知廖左扣下吕筱,为此孟准才知道了其中的秘密,原本他并不是刘昭身边最核心的人物,自那件事后,也逐渐被刘昭重用。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到了晌午,童墨过来找她,说皇后让她去内寝宫,有事商议。
冯媪这才把那短刀收起来,去见王叙。
王叙今天精神好些,恶露也排得差不多了,下床走累了,才躺回去歇息,她见冯媪进来,便道:“保阿,你前几日提醒我说下月是四哥三十岁生日,你说我该送他一件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你生日他该送二十四样寿礼,他生日,你送十二样便好。你们现在都没认祖归宗,礼重也不合适,”
王叙点头道:“那我改日让姜长御去准备。”
冯媪不动声色地问:“你觉得你四哥这人如何?”
“四哥做事稳重,心思缜密。保阿你该比我更了解四哥才对,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
“我长年跟着你,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了解。”冯媪又道:“你这四哥做事,心思太重。如今太子依然下落不明,你也不能只依靠这个哥哥。凡事都得自己留一手才是。”
王叙仔细听着冯媪所言,猜想着冯媪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才会如此说,不然不至于突然质疑起孟准来。当下也就没再细聊。
过了两日,冯媪还是忍不住,决定亲自去问问孟准。她一早起身,跟王叙告了假,说出宫去给太子祈福。
冯媪先去王母庙祈福,尔后才去的孟府。
恰巧孟准也刚从宫中回来,便请冯媪到偏厅茶房稍坐。
互相问了好,喝了茶,孟准看出冯媪今日来似有心事,忙问:“夫人今日来可是有要紧事?”
冯媪也没绕圈子,轻声问:“四郎,当年主君不是留了把乌金短刀给你么?怎么不见你佩戴?”
孟准心下警惕起来:“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先回答我。”
“当年在大漠行军打仗,不小心丢了,找不回来了。”
冯媪从袖中抽出短刀,放在了案上,孟准脸色顿时变了。
孟准问:“这刀怎么会在夫人手里?”
“是大长秋在吴锦房中找到的,我正想问你,你这刀怎么会落在吴锦手上。”
孟准忙解释:“我这刀是在大漠丢的,吴锦不也跟随陛下出征么?一定是他捡到后收起来了。”
这个理由是说得过去的,但是冯媪不是普通妇人,她哪里会相信。
冯媪道:“我没记错的话。吴锦死后第二日,你便到他房中搜寻这把刀?”
孟准似笑非笑地绷着脸,看来冯媪是猜到了。也是,像她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瞒一辈子,他站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