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发冷了。
安歌刚进院子,外面就下起了秋雨,细密冰冷的雨丝铺洒大地,雨水顺着屋檐嘀嗒而下形成密不可见的雨幕,空气里湿润氤氲着雾气,寒意更甚。
茯苓刚服侍安歌换好舒适的常服,沉香便端着盛着热水的铜盆进屋,“好大的雨啊!”
“快擦擦吧。”茯苓一边接过铜盆,一边递了条手边的干净的帕子。
沉香接过帕子擦了擦裙裾沾染上的点点水渍,望着雨幕笑道,“小姐,茯苓姐姐你们回来的真及时,这天气变得委实快了点!”
“沉香,待会记得把那边衣物拿去清洗掉。”茯苓指了指安歌换下的衣物,那衣服上因为凤墨离咬的那一口沾染上了些血迹,还是尽快清洗掉比较保险。
“……呀,小姐衣服上怎么有血?不对啊,小姐的信期未至,这位置也不对……”
沉香拎着安歌换下的衣服,满脸疑惑。
“嘘,小点声!”茯苓将湿润的帕子递给安歌。
沉香立刻噤声,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茯苓,似乎在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唉……”茯苓只觉一言难尽,想着安歌脖子上的伤口,眼神担忧道,“不知道将军什么时候会来……”
茯苓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歌儿,你回来了?”云靖远的身影出现安歌视野里。
安歌一愣,说曹操曹操到!
安歌擦了擦手将帕子递给茯苓,理了理衣襟迎了上去,“祖父怎么来了?”
云靖远佯怒,“怎么?不欢迎祖父?”
安歌见他故意摆出生气的神情,唇角不自觉往上翘了翘,讨好的笑道,“歌儿哪敢,只是怕累着祖父!”
“哈哈哈,歌儿乖。”云靖远宠溺的揉了揉安歌的头,他离京数年,一转眼还在他膝下哭鼻子的孩子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是他心底还是将安歌当小孩子待的。
感受到云靖远的动作安歌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但随即就放松下来,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嘟声道,“祖父,歌儿头发乱了!”
自认了云靖远这个祖父,安歌就承认了自己云安歌的身份。
前世她没有体验过亲情,这一世有此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她不想放弃。
云靖远瞧着容貌肖极儿子的安歌小女儿情态般的撒娇,不由心里酸楚,吾儿衍修,你最挂念的歌儿已经长大了,还如此懂事!
“今日去定远王府可受什么委屈?凤家人有没有给你脸色看?”云靖远盯着安歌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情绪。
安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早已练就的炉火纯青,调侃道,“没有,谁敢给镇远将军的掌上明珠脸色看?!”
“哈哈……”云靖远大笑,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鼻尖下却飘来一丝药香,薄淡却独特。
笑意一顿,云靖远深深嗅了嗅,皱眉,这味道有些熟悉啊!
“歌儿哪里受伤了?”
云靖远是镇远将军,征战沙场而游走生死边缘,平时流血受伤是最为寻常之事,对这些伤药自然最为熟悉。
“可不准瞒我!”
安歌一怔,她都遮的这么严实了怎么还会被发现?!
“没……”
安歌刚想反驳,只见云靖远目光灼灼的仔细打量着自己,忽而他眯了眯眼睛,语气透着一丝危险。
“歌儿,你的脖子怎么了?”
安歌是什么人?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完美典范呀!
纵然对面的云靖远目光如炬,安歌神色如常,一边微微侧身将衣领往上扯了扯,一边浅笑道,“没事,祖父你看错了,不过是衣领乱了。”
云靖远狐疑的看了她,余光瞥见她身后的茯苓,突然唤道,“茯苓,你来说!”
“啊?”
被点名的茯苓暗自苦笑,求救般看了安歌一眼。
“说!”云靖远催促道,“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茯苓为难的开口,“回将军,小姐她……”
这两边不能得罪啊!茯苓纠结的左看看右瞧瞧,她该怎么说呀?
“祖父,您就别为难茯苓了,还是我来说吧。”安歌见茯苓急得脸色涨红,忙上前一步挡住云靖远,眼神示意茯苓退下。
茯苓会意逃也般的拉着沉香退出了房间。
见屋内没有其他人,安歌扶住云靖远的胳膊将他引到桌前坐下,手疾眼快的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讨好道,“祖父,喝茶,喝茶。”
云靖远接过却不喝,只沉声道:“如实道来。”
“祖父,咱商量好了啊,听完之后咱还得淡定如初,这样才符合您临危不惧英明神武的高大形象!”
云靖远见她如此殷勤,顿时哭笑不得,他这孙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狗腿了?
心里这么想着,但仍端着脸,灌了一口茶水之后便正襟危坐的看着安歌,“说罢!”
安歌见他一脸严肃便知瞒不住了,只好将事情始末缓缓道来。
“啪——”
“咬?!”
听到安歌被咬了一口的时候,云靖远脸色铁青的一掌拍上桌子,原本安放在桌上的茶杯被震得东倒西歪,茶水四溅。
“淡定,淡定……”安歌见此无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好个凤墨离!欺人太甚!”
云靖远咬牙切齿,他就知道不应该准许歌儿去定远王府!什么赏花喝茶!分明就是意图不轨居心不良!
若是凤墨离此时在他面前,只怕云靖远早就扑上去还他一口了!
“息怒息怒!”
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