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威胁我?”松井石根眸子中迸发出两道寒光,他是一个军人,一个职业为杀人的军人,铁石心肠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性格。他是那种会将任何一种对自己的威胁都当成敌人,并在第一时间掐死对方的屠夫。
长庭野夫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人物,反而不以为意地调侃的看着对方,眼神挑衅,却不给对手任何抓住把柄的机会:“当初你来上海,是有承诺的,这方面青木将军或许没有给你说清楚,难道坂本将军也没有和你说清楚?”
“这里不是属于军方的战场,而是属于帝国的商业界。如果你惹怒了所有人,抱歉事实上,你已经在这样做了。或许你并没有感觉倒事态的严重,但我的有些同行们已经准备回国去告御状了……”
“告御状?”松井石根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他虽然贵为将军,但想要见到天皇也不容易,如果没有特别的召见的话,这辈子恐怕也没有几次机会见到天皇。
他倒是在陆军大学的时候,因为成绩优秀,获得了觐见的机会。
松井石根想不通的是,这些在他眼里毫无用处的商人,唯利是图的小人物竟然还有见到天皇的机会,这不是扯吗?“长庭先生,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眼界决定了地位,松井石根或许感觉自己很牛逼,但在某些人的眼里,他还是一个小人物:“住友财团难道没有资格?三井呢?三菱呢?……你已经将所有的人都得罪了,难道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整个日本的财政收入,至少一半都是由大财团提供的,这些年赋税很高,企业的压力都很大,虽然有抱怨,但还不至于有抵触的情绪。可是恭喜你,松井将军,你将这种情绪扩大了。”
说完,长庭野夫也不搭理松井石根,反而站了起来,他认为谈话已经结束了。
警告是没有意义的,只有最强烈的教训,才能让那些狂妄的军官们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上司才是他们唯一敬畏的人。
熟悉松井石根的人都知道,一副冷笑的表情,并不代表他内心的强大,反而是心虚的表现,他在强撑着。
原本准备等长庭野夫多说几句,双方有一个缓和的时机,再表示一下他的诚意。可惜,长庭野夫心头也是火气很大,压根就没有打算给松井石根机会,反而起身要告辞。
“长庭先生,你不觉得如此对待一个现役将军,有些不妥当吗?”
“你?……或许很快会成为预备役将军了……”
长庭野夫站起来走了两步,随后回头看了一眼松井石根倔强的表情,沉声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在上海的四家日本纺织大型工厂里,有海军陆战队的驻军吧?”
“你是说护卫队?一共才两个中队,在情报界这并不稀奇。”
“错了,不是两个中队,是两个大队。日本在上海没有驻军的权利,但是却有很大的利益,两个中队有什么用?面对十倍的对手,一天都坚持不下去。没有两个大队,军方会重视上海的日本纺织工厂吗?一旦在上海发动战争,这些人都会从各个地方冒出来,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领取装备,发动攻击。而知道这个情况的人,你的老师是一个,青木宣存将军也是一个,还有就是我们几个无聊的商人。抱歉……这不是你的层次该知道的情报……”
人最怕的并不是敌人的强大,而是未知。
作为一个情报头子,松井石根第一次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仿佛不经意间得罪了军方的高层。他一个新晋少将,在日本的陆军之中,两百总该是有的。光彩夺目不过是相对的,真有大将级别的高层想要让他明珠蒙尘,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意识到捅娄子了的松井石根这才感觉到可怕,对于那些大财团背后强大的势力的忌惮。
他想要一个弥补的手段来缓和破裂的关系,松井石根连忙站起来:“长庭先生,我的副官已经在济南获得了一批棉花,通过运河已经南下了。最多三天的时间就能抵达上海,另外……请您告诉我,在上海谁的手里还有棉花?”
“荣家,不过你对付不了。他们家族的纺织工厂并不在上海。其次就是花旗银行,远东的棉花至少一半都是花旗银行代为贸易的商品,不过劳伦斯这个人可不好打交道。”长庭野夫不是没有找过劳伦斯,但一点机会都没有:“东亚的原料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最多一周的时间,其他几家也不太好,你看着办吧!”
无奈之下,松井石根只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找劳伦斯。
威逼利诱,都没用。
这位花旗在远东的掌舵人,脾气虽然很好,但想要棉花就两个字:没有。
当然没有了,劳伦斯这家伙是个犹太人啊!这家伙会看不出有利可图,大量出货是不可能的,打压了价格,让谁也挣不到钱是要犯众怒的,一点点的出货,偷偷,才是王道。看着自己的私房钱越来越多,劳伦斯傻了才会用平价卖给日本人棉花,做梦去吧!
想要从他手里扣出钱来,比要他命都难受。
假模假样地打了个电话给负责原料贸易的花旗职员,然后很亲切的高速松井石根:“洋行对日本的棉花销售创了新高。”一句话,孩子去你们本土调拨吧!
“日本和美国是有着长期友好的两个国家,难道就不能增加一些配额吗?”松井石根还是不想放弃。
劳伦斯双手一摊,无奈道:“抱歉,没有多余的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