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在欧洲的三个公使,都是民国外交部资历最深的外交官,就是颜惠庆这个总长也不见得买账,更不要说王学谦这个新人了。
可从明面上看起来。王学谦俨然是外交部中第三把交倚,头顶上能管的上他的,只有总长,次长。
想起这些,顾维钧就隐隐有些生气。
一不留神,王学谦竟然和他这个外交功臣脾气平座了,但顾维钧也知道,平白无故的,总统徐世昌和大元帅曹锟可不会过问一个无足轻重的官场新丁的任职。肯定有他不为所知的原因。
心思不太重的顾维钧,也想到了王家,在浙江的显赫地位,才让总统徐世昌和大元帅曹锟另眼相看。至于其他的也没有多想。再说了,王鸿荣也是当过一省民政厅长,要是在前清,就是布政使。也是高官子弟。
想到这些,心里也渐渐的平衡起来。
他哪里想得到,他眼中的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学弟。已经堕落成为了一个军火犯罪,还朝着新时代军阀道路,一步步的走了下去。
王学谦在官场的关系,也已经接触到了顾维钧都无法接触的高层。段祺瑞,曹锟也都和他有所联系。
他只是气愤于,原本按照顾维钧的想法,王学谦在接到任命之后,虽不用马不停蹄的来到燕京报道。也应该想着动身,为国效力。可让他猝不及防的是,王学谦竟然一声不吭的就在上海就职了,甚至还有种要把民国外交部从燕京搬到上海来的闹腾劲,和英国人交涉上了。
这英国人贪污盐税衙门的事,和你一个外交部的新丁有什么关系?
可王学谦倒好,还跳出来,在公开场合发表评论,痛斥英国人侵吞中国主权,剥削民国百姓的血汗钱。
文章的用词虽然和当世大儒无法相提并论,但是造成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因为王学谦的官方身份,让英国人不得不联想到是否是燕京方面的授意?但是王学谦任职外交部都已经登报了,任命也已经下来了。没想到,这位倒好,在上海一个人拉开膀子和英国人斗起来了。还把整个民国外交部都蒙在鼓里了。
连日来,英国公使天天找民国外交总长颜惠庆的麻烦。
不厌其烦的颜惠庆,只能选择躲避,去了西山疗养,这季节,寒冬腊月的,那里是住山里的时候啊!
可见外交总长大人,即便去山里出家,也不愿管这摊子事,这下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顾维钧的身上。原本他还想着王学谦来燕京之后,他提点一下这位学弟为官的一些基本的道理。没想到,最后还是他眼巴巴的从天津坐船来上海,去见王学谦。
这口气,说起来,怎么能让他舒服得了?
心头本来就有气的顾维钧,越想越窝囊,加上看到报纸上王学谦竟然还和游行组织走的这么近,心中更是焦急。立刻吩咐饭店大堂给他准备汽车,去王学谦家里堵人。
没想到夫人黄蕙兰也嚷嚷着要去。
没办法,顾维钧知道他的这个妻子,什么都要用最好的,让饭店准备了一辆高级汽车。上车后,就直奔西摩路的王公馆。
在顾维钧的印象中,西摩路是属于比较偏僻的地方,想着王学谦在上海的房子也是一般的花园洋房而已。
不过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他在圣约翰读书的时候。
看着大为变样的城市,顾维钧也有些感慨沧海桑田的变化。突然,黄蕙兰叫住了司机,命令司机跟上一辆黑色的高级汽车。
顾维钧虽心头不满意妻子的浮躁,但还是耐下心来,说:“蕙兰,我们是去拜访朋友……”
“你知道什么呀!前面那辆车是戴姆勒汽车,一年才生产30辆,可是只有皇室和上等贵族才能有机会买得到。”黄蕙兰丝毫不在意的横了一眼顾维钧,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前面的那辆汽车。
这时候司机说话了:“夫人,您的眼光太准了。前面的那辆汽车,是上海滩唯一的一辆戴姆勒汽车。属于王公馆,可不是一般的银行家能够拥有的。”
“王公馆?那个王公馆?”顾维钧皱眉道。
司机眉飞色舞道:“还能有那个王公馆,西摩路上的王家大花园呗!”
顾维钧心说,还想去找你,没想到自己撞上来了。顿时恶狠狠道:“跟上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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