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事,在民国,反而变得习以为常。可不代表。底下的人会有些怪话出来。
曹士杰支支吾吾的半晌没说出话来,这让他很憋屈,王学谦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扫心劲,在他看来不应该受到他如此隆重的重视和接待。可问题是,王学谦说的是对的。
直系不该和奉军握手言和?
当然不能,至少在张作霖倒下之前,绝对不能。眼下的局面是直系和奉军谁压倒对方。谁就有机会统一全国,这时候罢兵。等于是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不亚于通敌的恶劣行径。
或许,曹锟也有自己的理由,国会大选在即。他需要足够的支持。
军队的军饷不足,士兵疲惫,都是理由。可任何一个半途而废的理由,都是在巨大的胜利面前是苍白的,无力的,甚至是可笑的。正如王学谦的话,只是给曹士杰提个醒,他就算是拿下了燕京的绝对控制权,曹锟当上了大总统。对于整个直系和曹家来说,还有一个对手。土匪出身的张作霖,可没有曹锟那么多的顾忌。下手绝对够黑。而且自古苦寒之地出精兵,也不是说说的。
曹家还有一个大敌,是一个能够在北方和直系叫板的大敌。这时候表现的高枕无忧,显然是愚蠢透顶。曹士杰尴尬的掩饰的笑了笑:“子高,你也是杞人忧天了。奉军新败,我们的机会还有很多。”
“机会稍纵即逝。你想听听自古以来的例子吗?”
“呵呵……子高,你太多虑了。”
曹士杰作为一个军人。而且还是一个自我修养上感觉良好的将军,也不会无知到和一个博士去谈古论今,因为结局已经注定了。他不仅会毫无抵抗的输掉面子,连里子都要输的干干净净。
他竟然有些后悔和王学谦坐在一辆车上,要是他坐在后面的车上,虽然他不善于和年轻的小姐们交流,未免会比较沉闷。但也好过在王学谦的阵阵盘问之下,言辞躲闪,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曹士杰掩饰的大笑起来:“我明白了,你这是紧张。政变这玩意,在南方还是不多见,可是在燕京,在北方,尤其是在燕京,一两年内要是刚不上一次,都不正常。你且宽心,作为北洋军的一员,我们直系参与的政变不多,可要说经验和能力,用你的话来说,绝对是专业的。”
“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
王学谦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停住了,经历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有些动静是烟花炮仗弄出来的,可是有些声音,是能是枪械发出的。让他感觉很不好的是,他仿佛听到了附近有人开枪的声音。
在王学谦屏气凝神的时候,曹士杰也仿佛嗅到了空气中不太平静的味道。
“汉阳造?”
“更像是德国毛瑟!”
王学谦和他的司机兼保镖一问一答的功夫,曹士杰恨不得在他的脸上猛搧一个耳光。
这叫什么?
现世报!
刚把大话说出去,这会儿的功夫,就出纰漏了。刚夸下海口,这下倒好,脸都丢尽了,恼羞成怒的曹士杰咒骂了一句:“这帮饭桶,连一个警察厅都拿不下来。”
枪声这么近,曹士杰当然能分辨出是城里的,还是城外的。事实上,燕京如此的一个城市,城外的炮声都不见得能够传到内城,更不要说枪声了。
正当曹士杰准备下车,带兵反扑的时候,王学谦开口道:“停车!”
“子高,你一个读书人?子弹无眼,你可要三思啊!”
王学谦给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从座位底下摸出一直比利时fn公司造的勃朗宁手枪,递给曹士杰:“士杰兄,你今天穿的是礼服,应该没带配枪,我这支手枪还是在美国的时候,一个朋友送的。宝剑赠英雄,名枪赠将军,在下就借花献佛了。前面就是东交民巷了,我就不留你了,后面的车你开走,其他的等明天风平浪静之后再说。”
这个举动把曹士杰吓了一跳,一个文人,哪里有带着手枪出门的?反倒是曹士杰脸红的接过手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这才想起来,丽水战役后期,王学谦是在前线督战的。
要不是曹士杰知道王学谦的身份,他会忍不住怀疑,王学谦不会是混进宴会厅,去刺杀大人物的吧?
汽车停在路边,陆小曼和林徽因还不明所以的下车后东张西望,被王学谦略显粗鲁的以一手一个,跩上了汽车。
刚关上车门,汽车就一个加速,往前飞驰而去。
坐在后座的林徽因虽说对王学谦的粗暴行为有些微词,但还不敢出口反驳,但是陆小曼可不管这些,举着手臂凑到王学谦的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王学谦的后脑勺,抱怨道:“王学谦,你搞什么名堂?你看,都弄疼我了。”
陆小曼委屈大了,眼眶都湿乎乎的,仿佛只要王学谦回答一个不合这位大小姐的心意,她就要洪水决堤似的,大哭大闹。
可王学谦压根就没有心情和她多解释,冷着脸道:“要是不想死,你就在街头傻站着吧?”
“蛮不讲理的家伙,你弄疼了人家,还说本小姐的不是?一样都是留洋回来的,为什么你就不能学的绅士一些?”陆小曼不以为意的想到,还以为是本小姐是吓大的?
她哪里能够辨别街头的动静是抢战,还是放鞭炮?
总觉得王学谦故意吓唬她,好掩盖他的不良行径,也许是凑得太近,陆小曼甚至从王学谦的头发上,嗅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好在车内很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