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的声音,惊动了在耳房里整理行李的竹韵荷影和翠姨。
三人一齐跑了过来。
只见郑凌风坐在窗户上,摇着大折扇,笑嘻嘻地咧着嘴,一副fēng_liú纨绔子弟模样地同凤红羽在说话。
竹韵首先脊背一凉。
因为那天晚上,是她同凤红羽一起去大理寺抢的人,而且,在青城书院时,郑凌风主仆还追着她跑过。
这家伙,就不是个善茬。
“小姐,这个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竹韵和荷影两人同时指着郑凌风问道。
“这就是个纨绔,小姐,你最好离她远点。”翠姨的手里握着一只扫把,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郑凌风。
郑凌风正向凤红羽邀功呢,被凤红羽的婢女忽然打断,他的脸色马上一沉,冷冷看着三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三人同时一愣。
郑凌风纨绔不讲理地名声在外,什么时候是君子了?
“小姐,莫怕,让老奴来收拾他!”翠姨举起扫把就冲了过来。
郑凌风吓得慌忙跳下窗子,将身子往凤红羽的身后躲,“凤红羽,你说说,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她们这么凶干什么?刚才明明是我被你打了好不好?”
他心中腹诽着,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一个比一个凶!
凤红羽朝三人摆了摆手,“翠姨,你们都下去吧,郑世子前来,是来提醒我,有人要害我。他没有恶意,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小姐,谁人要害你?”翠姨忙问道。
荷影竹韵也是吃惊地眨着眼睛。
凤红羽往窗外看去一眼,阮府的这处小园子,在府中最僻静的一角,院中满是花木。
她冷笑一声,“我是初次来金陵,刚进阮府,金陵的其他人还能害到我不成?左右不过是这府里的人。”
翠姨不敢置信地问道,“小姐,我们才来这府里,能跟谁有仇?我们谁也不认识呀?”
郑凌风摇摇扇子,“呵,所以啊,害人的人,其心思最是难测,天晓得他们为什么要害你们?”
“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害我?”凤红羽眯着眼看着郑凌风,“你又怎么会在阮府?”
郑凌风收了扇子,负手而立,说道,“阮家二爷的一手字写得极好,大有阮家老太爷的遗风,我便来了阮府,特意上门求他给我写几个扇面,我是今天傍晚才到。”
“……”
“又听说你也来了阮府,便想找你说话,这府里的仆人们都在忙,没人给我带路,我只好自己寻,谁知在后园里迷了路。绕来绕去,经过一间屋子时,听到阮通判和他的夫人在说话。”
凤红羽的眸色马上一沉,阮通判果然在府里,特意请了女儿阮雨宸回府,却不去见面?
“那夫妇俩在说什么?”
郑凌风又道,“那夫妇俩,话中的意思是要将你如何如何……,两人说得极为含糊其词,我没听明白,但想着,一准不是什么好事。否则,那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便寻到你的住处,特意来告诉你。”
凤红羽抬眸、看向郑凌风。
郑凌风此时没有嬉笑,而是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件事情。
她联想到阮家人的表情,和那阮家姑太太在凤府离开时看她的神情,凤红羽猜测着,阮家,一定在拿她做什么谋算。
还有阮雨宸的含糊其词和眉眼里浮着的隐忧,都让人心中生疑。
但是,她是头次来阮府,之前也一直住在益州城,同阮家人的见面,也只是在凤思晨满月时,见过几人,阮府的人为什么要害她?
凤红羽对她的三个侍女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家小心一点,也不要做得太明显,以免打草惊蛇。”
竹韵三人来到这陌生的阮府,自然是不敢太大意,一齐点头,“奴婢们明白。”
凤红羽又让翠姨去通知阮雨宸,提醒她小心一些,这才问郑凌风,“那郑夫人现在在哪儿?”
“这会儿,定然是找仆人们安排事情去了。”
“我要去看看。”
“我带你去!”
。
天已完全黑了。
阮府里不时有仆人提着灯笼而过。
郑凌风将扇子插在自己的后衣领里,带着凤红羽往前院而来。
他低声说道,“我仔细观察过了,阮府里只有几个普通的护院,没有暗卫,你不必担心被人发现行踪。”
凤红羽点了点头,只“嗯”了一声。
阮家是书商,阮通判只是个六品,按着赵国规制,最多只能有十个会武的家丁。
暗卫,是绝对不敢配的。
两人一路尾随着值夜的仆人。
从仆人们的支言片语中,凤红羽得知,阮夫人还在她自己的园子里。
郑凌风一指屋檐,低声说道,“走上面,看得清楚点。”
“好。”
高门大户中,主子们住的院落,都有讲究。
老夫人辈分最高,住北面的主院。
像阮夫人和阮通判,住的就是南院正房。
府里的各小姐公子住东西两面的房舍。
丫头仆人有的随了主子住,大半的住了府门一侧的倒座房。
今晚的月儿很亮,两人在房顶上行走,没费什么力气地找到了南院正房。
郑凌风轻手轻脚的揭了块瓦片。
一线光亮从里透了出来。
他朝凤红羽招了招手,扬眉得意一笑。
凤红羽扯了下唇角,低头往那缝隙里看去。
只见屋子里,阮夫人正对一个婆子吩咐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