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认错,是要先沐浴更衣,再背负着荆条,当着众人的面,口念错的事,才叫诚心。”慕容墨继续道,“不过 ,今天天晚了,阮夫人不累,坐了多日马车的凤大小姐可真的累着了。这认错,就改在明天吧。”
“明……明天?”阮夫人吸了口凉气,现在是晚上,认个错没几个人看见,等到明天白天,知道的人就会多了。
她的脸还往哪儿搁?
“哦。”慕容墨又道,“这座小园里,打死了两个仆人,凤大小姐天生胆小,是不敢再住了,她得搬走。阮夫人明天到静园来认错吧。”
“静园?”阮夫人又惊又怒,气得差点要吐血了,却无可奈何。
虽然打死了奶娘和单妈妈,可她带了这么多的仆人来,全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她哪里还敢跟慕容墨顶嘴?
“怎么?有问题吗?”慕容墨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刚才如春风的笑容,顷刻不见了。
那冷冷的目光,如两柄利剑。
“没有,拙荆明天卯时初刻一定到静园负荆请罪。”阮通判惟恐夜长梦多,慕容墨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他慌忙拉着阮夫人答应下来。
“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本王和凤大小姐,等着你们到静园来认错道歉。”
。
小园的西厢房,韩大和王生,还有竹韵荷影翠姨,几个人搬着凤红羽的行李,搬得不亦乐乎。
凤红羽一头雾水,问慕容墨,“静园是哪里?”
“金陵城一座有名的小园子,离着阮府并不远。”慕容墨道。
“为什么让我住那儿?”凤红羽抬头看他。
“因为本王住在那里。”
凤红羽眯着眼,“王爷,你住那里,我就要住那里吗?”
“怎么?”慕容墨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眉尖狠狠皱起,“你还想住这里?再给某人爬窗的机会?”
凤红羽:“……”他怎么知道郑凌风爬她窗子了?她眨了眨眼,挥开慕容墨的手,低吼一声,“慕容墨,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
“不能!”
慕容墨冷冷说道,“这回是爬窗,下回,他想干什么?”
凤红羽:“……”
。
除了凤红羽搬走了,阮雨宸也搬离了这座小园。
当然,也不是阮通判和阮夫人的好心,而是慕容墨的一句让他们不敢不从的话,“园子里死了两个仆人,要是那冤魂晚上惊扰了凤家的嫡长曾孙,凤家老爷子会提剑杀来金陵阮府。”
凤家老爷子的烂脾气,早在几十年前,就响彻整个赵国,阮通判哪敢不从?
很快,他就吩咐仆人们收拾起了新住处给阮雨宸。
慕容墨将凤红羽强行带走,凤红羽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同样,也是做给阮家人看的,不让阮家人小觑了她。
但她没法将阮雨宸带走。
凤红羽让慕容墨先坐上马车,她则到了阮雨宸的新住处。
这座园子比之前的一座要大,也更华丽些。
“我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一直住到了十岁。”阮雨宸说道,“是亲祖母的园子。她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我是她带大的。大约是怕我记恨着今晚的事,父亲和夫人,命人将这园子清理出来给我住。”
益青抱着醒了又被吵醒的思晨哄着。
钱奶娘被打死,凤红羽让翠姨过来先帮着阮雨宸收拾屋子。
凤红羽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忍不住说道,“大嫂,我让荷影留在这儿陪着你,我明天帮你寻个住处去,你还是搬出去住吧!”
阮雨宸摇摇头,“我不能住外面,这于阮家的名声不好。我毕竟是这府里的女儿。”
“可他们那般对你,你受得住?要是没什么事,我们早些回京城算了。”凤红羽担忧着看着她。
“小羽。”阮雨宸苦笑一声,“我并不是为了我父亲回来,父亲的事,我无能为力,我是为了另外一人。”
“为谁?”凤红羽忙问,她总觉得阮雨宸藏着无尽的心事。
阮雨宸没接她的话,看了一眼外面,笑道,“都三更天了,走吧,王爷还等着你呢。他从镇江远道而来看你,你不能让人家等着你啊?”
凤红羽耳根一红,“他一个男人,等一下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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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府府门外,停着慕容墨平常坐的那辆大马车。
凤红羽将翠姨和荷影都留在了阮雨宸的身边,只带着竹韵而来。
竹韵看见慕容墨的马车后面,还跟着韩大赶的马车,她嘻嘻一笑,“小姐,奴婢坐后面那辆。”
慕容墨一直挑起车帘子,“上来。”
凤红羽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坐了进去。
慕容墨伸手弹出一粒珠子,拉车的马儿立刻小跑了起来。
凤红羽笑道,“你这法子不错,这马儿竟然听你的话呢,自己跑起来了。”
慕容墨目光灼灼看着她,“是啊,马儿都如此听话,可小凤凰就不听话了。”
凤红羽转身,眯着眼看他,“我怎么不听话了?”
慕容墨轻哼了一声,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开始数落起来。
“你听话了吗?嗯?”慕容墨冷着脸,“写给我的信呢?”
“信?”凤红羽想了想,“皇上要害你,派了工部水部的人到镇江搞鬼,我不是写信提醒你了吗?”
“那也算信?”一提信,慕容墨的脸更黑了,他从胸口的贴身衣内取出一张纸念起来,那张纸的边角已磨损,想必看了许多次,却又叠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