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色的帕子,桃红色缎面的xiè_yī。
两样东西都是半旧的,陈文昌这是保留了多长的时间?她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别的女人?
说什么娶淑云的娘是家里长辈安排的,那个女人又没有犯错,不能休掉,他只喜欢她一个,也不会纳妾要通房。
原来都是骗她的!
当初他穷的时候,是她不离不弃的跟着他,为了他的官职升迁绞尽脑汁的帮着出谋划策,厚着脸皮向那些豪门家的太太夫人们送礼说好话。
还为他生了三个儿子,他竟然这样对她!她在府里操劳成了黄脸婆子,他却在外面找小妖精!
难怪儿子们出事后,不见他有多伤心,原来有小妖精替她生儿子!
忘恩负义的老匹夫!
她越骂越气,越气越骂。
两眼中杀气腾腾,抬脚朝那件女子的xiè_yī狠狠地踩着。
而这时,她忽然看到xiè_yī上绣着一个“莺”字。
她眼睛不禁一眯,还绣着字呢?这还真是定情的信物啊!
陈二夫人平复了下心情,冷笑着将两件东西又捡了起来,塞入袖子里。而那个盒子,则是扔进厨房的灶里头烧了。
陈淑云忽然发病长了疹子,送到男方家做人妾室是定然行不通了。家中已没有银钱度日,她还得靠陈文昌。
陈文昌总是说家中没钱了,她怀疑,他已将钱转走给了姘头。
是以,她暂时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她得找到陈文昌的姘头,找那个拿了陈文昌银子的贱女人算账。
到了晌午后,陈文昌回来了。
一连死了两个儿子,家中又被抄了家,自己还被降了职,陈文昌整个人都看着颓废了不少。
他着一身灰色棉布薄衫,背着手走进宅院。
屋里,不见穿嫁衣的女儿,冷冷清清的,他眉头一皱,脾气就上来了。
“锦娘,梅娘!”他扬着嗓子喊了起来。
两位夫人从左右两间厢房里走了出来。
大夫人李氏锦娘永远都是低眉顺眼,小家子气的模样。二夫人黄氏梅娘虽出身贫寒,却生来就有着高门夫人的傲然之气。
“淑云呢?怎么还不梳妆?”陈文昌冲着二人冷喝。
陈二夫人朝陈大夫人那儿横了一眼,“老爷,也不知姐姐是怎么看淑云的,淑云现在生起病来了,发着烧,生了一身的疹子。”
“什么?”陈文昌大步走进陈淑云的屋子,果然见女儿睡在床上,身上滚烫,手,脸,脖子,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看得到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红疙瘩。
别提有多惊悚了。
他气得咬牙,走出屋子就甩了陈大夫人一耳光。
“你个专拖老夫后腿的蠢货!你知不知道淑云嫁到田家意味着什么吗?老夫可以调个轻松的职位,你可好,活了一把年纪连个女儿也看不好。”
“老爷,天要下雨,人要生病,这怎么能怪妾身?前些日子妾身生病了,是女儿衣不解带的照看着妾身,她这是累病了,外邪入侵才发的疹子,怎么能怪妾身?”
陈大夫人平时并不敢顶嘴陈文昌,但谁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为了钱,将女儿送给一个七十岁的半死老头冲喜,简直丧心病狂!
“你……你反了!”陈文昌还要打陈大夫人,被陈二夫人拉住了。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一直占着嫡夫人名头的李锦娘,但她现在请不起仆人,留下来烧烧饭洗洗衣也好。
陈文昌一脸阴霾,“好吧,你们说,如今怎么办?为夫还被皇上罚了俸禄,也就是说将来一年都不会有一文银子拿进家里,可家里还要用钱。”
“老爷为官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二个知心的朋友肯借一些银两?”陈二夫人循循善诱。
那个姘头跟陈文昌好了这么多年,陈文昌就不去找她要回一点?
朋友?陈文昌将认识的人在脑袋中过了一遍,忽然他眼睛一亮,对,不是还有她么!
如此一想,陈文昌马上就出了门,来寻凤二夫人。
只是他前脚一走,陈二夫人随后就跟上了。
凤二夫人也得知了陈家的事,当金妈将一封密信交到她的手上时,她很是纠结了一番。
去见还是不见?
陈文昌已落马,她一个三品诰命再跟他一个五品的小官搭上关系,没得掉了身价。
金妈这时说道,“夫人,如此,不如说个清楚?”
说个清楚?
凤二夫人看了金妈一眼,点了点头,“对,跟他说清楚,大家以后不要来往了,各自的目的都达到了。”
如此想着,凤二夫人便和往常一样,穿着普通妇人的衣衫到了那处常常会面的小宅子。
陈文昌早已等在里面,一见她进来,他马上上前拉着她的手,笑道,“莺娘,你可总算是来了,如今也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借我一些银子吧,等我官复原职了……”
官复原职?
凤二夫人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
面前的男人,还是二十年前那个风度翩翩的状元郎吗?还是几日前那个儒雅的书生吗?
头发花白,胡子拉杂,两眼浑浊无神,衣衫破旧肮脏,整个儿一个叫花子。
一个男人居然向一个女人借银子?凤二夫人心中更是鄙夷。
但为了摆脱他,破费点银子也不是不可以。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陈大人,我看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毕竟……”
才两百两?陈文昌不干了,上前便拉凤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