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家人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纪明月上前扶起延靖公主。

延靖公主闺名纪星月,是纪明月的同母胞妹。虽一母所生,性格却截然相反。

纪明月稳重内向,纪星月天真浪漫,活泼外向。和贺渭实在十分相配。

“相配……”纪明月无奈的苦笑。“自己同他又何尝不相配……?”

“皇姐,皇姐?”

“嗯?”慌乱间,纪明月抬起头来,见纪星月一派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么了?”她问道。

“有个大喜事要告诉皇姐。”纪星月露出一个羞赧的微笑,小女儿家情态尽显。

“哦?难道还有比你平安回京对朕来说更大的喜事吗?”纪明月来了兴趣。

纪星月羞红了脸,凑在纪明月耳边悄悄的说“我要有宝宝了。”

纪明月怔住,她捕捉着贺渭的目光,只见贺渭神色自然,噙着笑,温柔的望着纪星月。

“果然是天大的喜事。”纪明月压下心头的酸涩,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安心的在公主府内养胎,等下朕让秋词告诉内务府多指派几个丫鬟婆子过去伺候。”

“其实”纪星月犹豫着开口道“这次回京我和文绍…我们两个想搬回贺府住。”

“搬回去住?怎么,是公主府哪里不和你的心意吗?”纪明月不解。

“并非如此。”贺渭突然开口道。“只是家里人可以将明月照顾的更周到些。”

纪明月审视了他一会,说“随你们吧。”

席间纪星月同纪明月兴奋地说个没完,不停地跟她讲着陇西的风土人情,一路上的奇闻异事,纪明月耐心的听着,强迫自己不往贺渭的方向看。

“呕——”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孕中的纪星月控制不住涌起一阵恶心。

“没事吧”贺渭轻抚着她的背“慢点,喝口茶水。”他不自觉流露出的关怀是如此急切而强烈。

“皇上,月儿身体不适,臣二人能否先行告退?”

他说的是什么?他竟不唤她公主封号而直接称呼其名讳。印象里,贺渭从来都是叫自己长公主——后来她做了皇上,便连长公主这样的称谓也没有了——皇上,他张口闭口的叫她皇上,他是否早已经忘了,她也曾是他的月儿啊。

“秋词,你先带公主下去休息,然后再传太医给她仔细检查一番。”纪明月吩咐道。

“至于你,贺渭,你随朕来。”

纪星月望了望纪明月,担忧的说道“皇姐?”

纪明月朝她安慰的笑“放心,只是些公事而已。”

***

二人来到朝暮宫内。

纪明月在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个奏折翻阅了起来。

贺渭站在离他不远处,清淡疏离。

“恭喜你。”过了一会儿,纪明月打破了沉默。

“谢皇上。”仍是这样不卑不亢的语气。

纪明月问道“此次去陇西,可发现陇西公有何异样?”

“陇西公并无异样。”

“贺渭”纪明月放下奏折。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连你也要骗朕吗?”

“你心里清楚得很,朕为什么派你去陇西。你现在对朕说陇西公无甚异样,你是真当那里山高水远朕这个皇帝鞭长莫及了吧。”纪明月阵阵冷笑,起身走到他面前“陇西公私下里找过你了?”

“皇上既然不信任臣,又何必再问?”贺渭淡淡道。

“贺渭啊贺渭,你不过仗着朕对你——”纪明月话说到一半才觉不妥,于是及时转过话锋“你不过仗着朕无人可用罢了。”

“皇上并没有非用臣不可的道理。”贺渭说道。

纪明月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你说的对,朕没有非用你不可的道理,可是贺渭,不用你,朕还能用谁呢?你说过的,不管如何,你都会站在朕这边。”她抬起头,一双晶莹的眸子撞入他的眼。

“是啊,臣的确说过——可是皇上兑现了你的承诺吗?”贺渭后退一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朕——”

那时的纪明月还不是皇上,只是备受宠爱的长公主。贺渭也还是那个文采斐然,才冠京城的年轻得意的状元郎。二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在旁人看来,贺渭成为驸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年幼时,纪明月调皮落水,是经过的贺渭将她救起,那时贺渭已颇有如今的芝兰玉树之姿,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少年,于是宴席上父皇开玩笑的问她这满座可有中意的人之时,她毫不犹豫的便伸手指向贺渭“女儿喜欢他。”

先皇笑呵呵的对纪明月说“那等明月长大嫁给文绍好吗?”

“好啊。”小明月爽快的答道。

满座宾客皆大笑。

先皇对贺丞相说道“退之,看来咱们这个儿女亲家是做定啦。”

那些往事,如今却都像前生之事一般了。

“朕——也不想的。”纪明月有满腔的话想对贺渭说,可话到嘴边,却只余心酸。

贺渭无言“听家父说,皇上最近一年身体不是太好。”

纪明月猛地抬头,他是在关心她吗?

“只是偶感风寒,无甚大碍”她说道。

“皇上保重龙体。”

他从来都有这样的本事,只要他想,便不会在外人面前流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嗯”纪明月心里苦笑。“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他行过礼,向殿外走去。

“等等————”

贺渭背影一顿。

“——好好照顾星月。”

贺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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