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朝堂之争都没有要停歇的架势。
文臣武将分成两派每每吵得纪明月头疼,后来她索性告病,不去上朝了。
本来众大臣因她一介女流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见她如此,便更加随意,奏折积压在手,就是不上报。
京郊的皇家别院
“皇上今日还是不去上朝吗?”秋词问道,递过大氅给纪星月披上。
纪明月正坐倚在梅亭的阑干边,整个人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朕被那些老头子吵得头疼。”
“可是皇上——”秋词仍欲劝说。
“好了,秋词,你先下去吧,让朕一个人待一会儿。”纪明月说道。
秋词答应着退下。
纪明月望着眼前一片梅林,积雪遍地,那花盛开的如此脱俗,雪的沁凉,梅的清幽,相映成趣。
“出来吧。”纪明月说道。
梅林之中应声走出一位白衣少年。
“朕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纪明月语气听不出情绪。
“皇上亲自找我,我不来,岂不是太过不识抬举。”
来人竟是与她在贺府有过匆匆一面的——贺荀。
几天前,贺荀照例去勾栏院浪荡,却不料有人早早等在那里。
纪明月一身男装打扮,悠然自得的在厢房里饮茶。见他进来,她说道:“我本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这等你,没想到你倒真真爱逛这种风月场所。”
贺荀只片刻疑惑,随即便翘着二郎腿在榻上坐下,完全没有在天子面前该有的样子。“皇上能找到这里,也让我刮目相看。
他打量着她男人的装束,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当朝皇帝来这种地方,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纪明月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常年在宫闱之中,谁又能想到我会来这种地方呢?”
“所以你特意等在这里,到底是何意?”
纪明月只道“宫中待腻了,偶尔换换环境也不错。”
贺荀虽年轻,可这种理由他自然亦是不信的。他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纪明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方说“你在外多年,可听过外面人是怎样说我的?”
贺荀嚼着苹果,含混不清地说道“自你当上皇上,大魏女子的地位提高了可不止一点半点。就比方说,我去找琉璃的时候,往常恨不得她日日接客的老鸨也摆起谱来了——”
“不用说了。”听了他的话,纪明月眉头突突的跳。“那日看你舞剑,倒是个正经样子,今日来看,是我流于浅薄了。”
贺荀耸肩表示很无辜。
“罢了,你虽贪玩,我却相信你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我也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朕今日来找你,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暗卫?”暗卫两个字一出口,贺荀虽表面看不出来,心里却十分震惊。
“暗卫?”
“没错。”纪明月摆弄着手中的折扇,说道“我朝高祖吸取了前朝覆灭的教训首创暗卫,本意是为了权力制衡,监督官员,可后来,社稷已稳,太宗怕人人自危,便遣散了暗卫组织。”
“所以,你要再次立起这个组织?”
“可以这么说。”纪明月抬起眼注视着贺荀,她的眼神中有光芒闪烁。
“为什么找我?据我所知,你不是更应该去找我哥吗?”贺荀还是懒散的坐姿,精神却警觉了起来。
提到贺渭,纪明月的目光暗了一下。“贺渭不合适”
“他不合适,我就合适吗?”贺荀觉得好笑。“我们贺家,有我父亲,我哥哥帮你还不够?现如今还要拉上我?”
“你知道吗?贺荀,就凭上次一面之缘,我便能看出,你与你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纪明月牵起嘴角。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要全力支持你当皇上了。”贺荀哑然失笑。
“你长年在外游荡不也是对京城之事所知甚多吗?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朝廷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回到京城,难道只是思家心切而已吗?”
纪明月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现在还年轻,想要建功立业,这是最好的机会。”
贺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说道“那你还偏偏猜错了。我此次回来,是想劝说我爹送我去参军的。男人自当征战沙场,至于你的那个什么暗卫,小爷我还真不感兴趣。”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纪明月突然说道。
“赌什么?”贺荀怀疑的望着她。
“就赌贺丞相不可能让你去参军。”纪明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不让我去?难道我就不能去了吗?”贺荀不屑的轻笑。
“不必嘴上逞能,若贺丞相不同意,你我心里很清楚不管哪个将领都不会收你至麾下的。”
贺荀瞥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赌就赌。”他说道。“若我输了,便答应你,成为暗卫!”
不料一语成谶。
“看来朕说的果然没错。”纪明月笑得开心。她起身摘下一朵梅花,别到他领口,“这君子之花很配一诺千金的相府公子。”
贺荀眸光有一瞬的复杂,下一刻,他便就势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说道“那这朵皇家之花呢?”
纪明月听出了他话中的调笑意味,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朵皇家之花,你怕是摘不走呢。”
贺荀低笑着放开她,纪明月连退几步,她发现自己的脸竟有些微微发烫。
“你既下决心成为暗卫”她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地说道“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