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寒冬时节,万木凋零,楚湘倚窗看书,冷风吹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小姐,你大病初愈,小心着凉。”致玉放下手中正在缝制的冬衣,体贴周到的为楚湘系上一件白狐大氅。
楚湘抬眸眺望窗外的枯树,幽幽的道:“致玉,父亲的寿宴这个时候应该结束了吧?”
“回小姐,一刻钟前,丝竹之声便停了,想来已经结束。”致玉的眼睛不禁有些发热,小姐越是安静,便越叫她心疼难受。
三个月前,新帝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当年蒙冤的太傅府平反,一夕之间,太傅府东山再起,恩宠更盛从前,一时风光无限,当初被充入教坊司的楚湘自然也被接回了太傅府,但这绝不是苦尽甘来,因为此时的楚湘,已声名尽毁,无人相信她还是清白的,偏偏她又还有着嫡长女的身份,自她回府的那天起,便成了京中贵妇们口中的笑料,太傅府深感耻辱,他们冷落她,疏远她,甚至隔离她,就连今日楚居正的五十大寿,身为嫡长女的楚湘也被勒令不得出面参加,楚湘气愤之余,唯剩心寒。
“小姐,小姐……”这时,品玉一脸兴奋的从院外跑进屋子,“小姐你快看谁来啦?”。
这五年,楚湘身在教坊司,品玉与致玉一直都跟在她身边,只是致玉年长五岁,为人办事自是稳妥一些,品玉却总是风风火火。
“品玉,在小姐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改不了这急燥的性子,若是……”致玉责怪的训斥,却在看到紧随品玉进屋的那人之时,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猛的一把握住了自己的嘴巴,随即双膝跪地,声音激动且不失恭敬的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你们,都下去!”赵允身着常服,身姿修长,俊逸无双,初登帝位的他显得分外的意气风发,一身气势也与他当初为太子之时截然不同,举手抬足间都充满了帝王风范。
“是!奴婢告退!”致玉、品玉立即恭敬从命,倒着身子退出屋子。
一出屋子,品玉便忍不住满心喜悦的说道:“致玉姐,我早就说过皇上一定不会忘记小姐,咱们盼了三个月,终于把皇上盼来了,这下好了,小姐终于苦尽甘来了。”
致玉并不接她的话,只一脸凝重的道:“品玉,你快去院子门口守着,一看到有人来就立即通报,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皇上来了小姐这里。”
品玉不以为然,道:“致玉姐,你未免太过小心,咱们这净心院早就被太傅府遗弃了,所有的人为恐避之不及,谁会来咱们这儿?再说,要真有人来了,让他们瞧见皇上来了咱们小姐这儿那才叫好,以后看他们谁还敢给咱们脸色看!”
“糊涂!”致玉脸色一冷,斥道:“小姐毕竟云英未嫁,若是给人知晓了,小姐与皇上私会闺阁之中,只会让小姐的名声雪上加霜,越发让人小瞧了去。”
品玉一听,脸上的得意之色渐渐收了起来,“还是致玉姐想得周到,我这就去院门口守着。”虽然小姐的名声早在五年前被充入教坊司的那刻起,便已经荡然无存,但那毕竟是为圣旨所迫,外界虽会因此看不起小姐,但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笑话,而如今小姐已经恢复太傅府嫡长女的身份,一举一动自当谨言慎行,若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便真的会遭人唾弃了,即使对象是当今天子。
屋内,自赵允步进屋子的那刻起,楚湘的眼睛便没有再眨过,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个让足足等了三个月的男人,相比憔悴消沉的她,他却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
“湘儿为何如此看着朕?”赵允微微蹙眉,楚湘的眼神竟叫有种心虚的感觉,这种感觉绝不是现在身为皇帝的他该有的,这叫他顿时心生了几分不喜。
楚湘慢慢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起身,然后屈膝,行礼,轻声道:“臣女参见皇上!”以前他是太子时,从不曾对她自称过“本宫”,如今成了皇上,竟对她自称“朕”了,三个月不见,她与他已经生疏至此。
“湘儿不必多礼。”见楚湘突然变得客气恭顺,赵允反而有些不适应,伸手握住楚湘袖里的小手,小手上传来的冰凉,叫他心下一惊,下意识的便像从前那般,拿到自己的唇上呵了两口热气,担忧的道:“湘儿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冷?”
“天太冷,手又怎会热?”楚湘直直的看着赵允,其实她的心更冷,望着赵允近在咫尺的俊容,楚湘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当年她离开贤王府,回到太傅府,只赶得及与父亲楚居正及母亲沈氏见上最后一面,说上最后一句话,便被生生分开,当天她就被送进了教坊司。
教坊司,为朝廷特别设定,是专门接收调教大户人家抄家后的女眷,其中也有自小培养入妓的,用来供奉侍候朝廷官员,统称官妓。
官妓又分两种:艺妓与色妓,顾名思义,前者卖艺,后者卖身。
不过相较出卖色相的色妓,艺妓的要求要严格很赋,缺一不可,而且必须还要有过人的一技之长。
楚湘一入教坊便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她不但要让自己成为艺妓,更要成为整个教坊司最耀眼的花魁娘子,因为只有站得越高,才越能保护自己,而她也的确做到了,其中有她自己本身就绝色出众的原因,亦有当时还是太子的赵允格外照顾支持她的原因。
当然,一开始赵允对她格外拂照并不是因为被她的美色所迷,而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