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变得更糟糕了,眼前的情形,是万万不能让莫子卿莫大侠瞧见的。
今夜之事,她虽有些胡闹得过了头,却也知道利害关系,皇帝好面子,只怕早已在心里将自己凌迟了千万遍,若是被捉住,哪里还能有活路?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飞快抓起一旁散落的衣衫,一个侧滚翻,在莫子卿赶到前,掠出了两人的视线。一边跑,一边将衣衫往身上套,多年来练就的逃命本事,幸而还未荒废。
当她娇小的身影彻底湮没在浓郁的夜色中时,浑身酥软无力的萧祁夜,才被人从地上搀扶而起。
莫子卿垂首静立在萧祁夜的对面,身后整齐站着一排身着玄衣的男子,所有人都是一副吃惊到极点的表情看着萧祁夜。平日里,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不论遇到何事,都可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此时此刻,眼前这一幕实在太震撼人心,连一向清冷淡漠的莫子卿,眼中也流露出诧异的神色来。
萧祁夜的脸色,更是黑到了极点。
他伸出尚有些无力的手,艰难地将自己衣袍拢紧,并用威严十足的目光将众人扫视一遍,那样锋锐的眼神,可以震慑天下所有的臣民,包括眼前这些只知杀戮,没有感情的暗卫。
虽然样子狼狈了些,气势微弱了些,但帝王毕竟是帝王,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所有人乖乖听话。众人齐刷刷低头,没有一个人再敢往萧祁夜的方向看一眼。
喘了几口气,萧祁夜哑声开口:“人呢?”
莫子卿立即回道:“已被我斩于剑下。”
萧祁夜绷着脸,对这个结果显得很是不满意,沉默了片刻,才极不情愿地哼道:“朕问的不是那个逃走的刺客,而是一个该死的可恶女人!”
“女人?”莫子卿不太明白。
“是的,一个女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朕……”说到这里,他蓦地一顿,苍白的脸颊,爬上一抹诡异的绯红,眼神也有些飘忽:“总之,不抓到那个女人,朕绝不罢休!”
所有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却又不敢多问,生怕触了皇帝的逆鳞。
一阵狂风袭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霜白的月辉洒落地面,隐约有种肃杀的意味。
萧祁夜衣衫凌乱,面色惨白,双眸阴冷,浑身鲜血淋漓,竟有种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感觉,渗得慌。
众人屏息静气,一动不动,紧张的氛围笼罩了小小的松涛阁。
不知过了过久,莫子卿才踏前一步,出声打破僵局:“皇上,夜深露重,还是回寝宫休息吧。”
萧祁夜闭着眼,也不答话,只轻轻推开搀扶他的暗卫,挥了挥手,轻应一声:“嗯。”
唤太监抬来步辇,萧祁夜刚抬起一条腿,忽地转身,对莫子卿道:“明天给朕找个最好的画师来。”
莫子卿不问原因,恭敬称是。
萧祁夜还想说什么,手臂的伤处忽的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载到。
心知再拖不得,只好吩咐太监起轿,又差人去请太医。
望着皇帝的步辇渐渐远去,莫子卿站在原地,眼中神色莫辨别,在谁都看不到的角度,那一向清冷无波的眸子,竟溢出浓浓哀愁,一点一点扩散开去。
“你们先退下。”很轻的一句,几乎要被夜风吹散,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样的音量,就足够他们听得清楚了。连续的破空之声后,偌大的庭院中,就只剩下他一人。
回身,朝花坛后走去。
目光落在花坛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弯下身,将一件绯红色绣金菊的肚兜捡起,看了一眼,眸色变得更加深不见底,缓缓折起肚兜,塞入袖口,朝庭院深处走去。
白染宁一路疾奔,用上了前世追杀目标和被人追杀的全部本事,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瑶光殿。
刚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在衣服堆里翻来翻去,终于明白问题出在了哪。
她的肚兜!
一时情急,竟把肚兜忘在事发现场了。
身为杀手,最忌讳的就是在出任务时留下证据,多少年的职业生涯,她从来都没有犯过如此低级的错误,又气又悔,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
原本就已经很郁闷了,强上了sè_láng皇帝不说,还把对方给弄得要死不活,献身对象的选择错误,直接导致后来一连串的错误发生,仓惶逃窜,留下肚兜这么明显的证物!
目的已经达成,可她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在天亮前,又偷偷去了一趟松涛阁,来到强上sè_láng皇帝的事发地――大花坛。
可是,不论她怎么找,哪怕是掘地三尺,都找不到自己的肚兜。
无奈之下,只好回了瑶光殿。
可心里惦记这那肚兜,一个晚上,辗转难眠,了无睡意。
第二日,芷汀看着她两只眼睛上大大的黑眼圈,体贴地询问:“娘娘,这几日您总睡不好,是不是还在担心中秋侍寝一事?”
废话,能不担心吗?如果不担心,昨天晚上就不会出去觅食了,不觅食,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乌龙事件。
不过,她现在最担心的,却不是侍寝一事,而是自己的那件金菊肚兜。
“芷汀,我是不是有一件绯红色绣金菊的肚兜?”她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茶杯,状似无意地问道。
芷汀有些跟不上她跳跃性的思维,愣了好一会儿,才结巴道:“啊,是、是有这么一件吧。”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肚兜这玩意,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