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晚,白染宁离开瑶光殿一事,除了小林子外,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可当她回到瑶光殿时,殿门前却站了密密麻麻一排人。
小林子跪在当中,芷汀一手叉着腰,一手戳着小林子的额头:“你这奴才,问你娘娘去哪了你不知道,那你又怎么进的娘娘寝室?速速从实招来,娘娘究竟人在何处,要是再不说,可别怪我对你用刑!”
哟,平日里瞧这丫头,一副乖巧文静的模样,没想到也有如此凶悍的一面,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芷汀姑姑,小的真不知道。”小林子年纪也不大,跟芷汀同岁,因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是太监,却长得眉清目秀,像个女孩子似的,此刻被芷汀罚跪,又当众训斥,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不过,这孩子也算是个忠奴,始终没有忘记她的嘱咐,慕容沙华的事,只字未提。
芷汀也没见过这么嘴犟的奴才,骂了一阵,也累了,气得转过身去,不再面对小林子那张既惹人心怜,又让人生气的面孔。
这一转身,正巧看见站在原地满脸黑线的白染宁。
“娘娘,您到底去哪了,奴婢担心死了……”一个熊抱,将白染宁抱在怀里。
呃……这丫头,是不是被自己给惯坏了,竟越来越没规矩。
“娘娘,小林子怎么会在您房里?”芷汀将她松开一些,将疑惑问出。
白染宁猛朝她打眼色,这件事若再追究下去,只怕自己装傻的事实就真的要暴露了。
可一向聪明的芷汀,这会儿却看不懂她的眼色,还奇怪地问:“娘娘,您眼睛不舒服吗?”
不舒服你个头!没看到sè_láng皇帝正站在她身后吗?
“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芷汀发现,白染宁不但眼角在抽,整张脸都在抽,于是更加担忧。
白染宁还未回话,一个声音便自她身后传出:“是该找太医看看,尤其是彘妃的脑袋。”
芷汀脸一白,呆呆看着从白染宁身后走出的皇帝,口吃道:“皇皇皇皇……皇上!”
萧祁夜扬唇一笑:“怎么?朕很可怕吗?”
芷汀连连摇头,想了想,觉得不妥,又匆忙跪下:“皇上吉祥。”
原本围在一起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也突然慌了神,齐齐跪倒,头都不敢抬。
也难怪,瑶光殿的奴才,都是些在宫中没后台没背景没资历的三无奴才,被上级安排到了她这个没权没名没势的三无妃子这,打从进宫开始,就没见过皇帝的面,此刻乍见龙颜,惊喜交加,就跟见了天王老子玉皇大帝似的。
白染宁欲哭无泪啊,萧祁夜这个好色荒淫的昏君,不但到她这里来显摆威风,还句句带刺,冷嘲暗讽,刚才说什么来着?要找太医给她好好看看脑袋!看,你妈个头啊!
对天翻了个白眼,假装没有听懂皇帝的弦外之音。
“走吧,彘妃。”一只手臂身来,将她肩膀揽住。
条件反射地一把拍开,好似很嫌恶皇帝的触碰。
萧祁夜一怔,眼中探究的神色更浓:“彘妃好像很不喜欢与朕亲近?”反问的口气,却是笃定的言论。
白染宁心道糟糕,一时气愤,又犯了大错,忙堆起一脸腻死人的笑,身体一倾,朝萧祁夜的方向倒去:“哪有,臣妾最喜欢和皇上在一起了。”
萧祁夜破天荒地没有躲开,而是顺势将她搂住,朝内殿的方向大步走去。
萧祁夜的贴身太监小德子傻了眼,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直到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现实后,才急忙追在已经远去的皇帝身后问:“皇上,您今儿是要宿在瑶光殿还是贤妃娘娘的寿康宫?”
“嗯。”一个模糊的声音传来。
这这这……这是什么回答?“嗯”的意思,到底是瑶光殿,还是寿康宫?
小德子突然觉得,做皇帝的贴身太监,真是一个费脑力的技术活。
一个小太监跟上来,弓着身子在小德子身边问:“公公,咱们今晚在哪守夜?”
小德子没好气地推开身边的小太监,气骂道:“混账东西,这种事还要来问公公我,皇上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啊!”
小太监委屈,皇上刚才确实有说话,可只回了一个“嗯”字,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又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皇帝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一脚踹开内室的房门,萧祁夜连拖带抱,终于把手脚不安稳的白染宁弄进了屋子。
关上房门,萧祁夜笑得……嗯……笑得实在奸邪!
白染宁背靠门扉,戒备地盯着他:“你想干嘛?”
“干嘛?”萧祁夜在椅子上坐下,右手支着下巴,修长的手指在下巴上轻轻摩挲:“吃完就跑,你当朕是勾栏院里的小倌?”
白染宁原本板着脸,闻言顿时笑出了声。
这比喻好啊,勾栏院的小倌?拿自己和男妓相比,这萧祁夜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笑什么?”萧祁夜不悦地皱起了眉,他大概也觉得这个比喻实在有伤大雅,不合自己九五之尊的身份。
“啊……那个……臣妾是觉得,勾栏院里的小倌才没皇上长得漂亮呢。”这是实话,可萧祁夜的脸色却更差了。
他放下手,目光如利刃一般刺向白染宁的眼瞳:“这么说,你承认那天晚上在松涛阁对朕……嗯……行为不轨的人,就是你了?”
白染宁天真道:“皇上又在开玩笑了,谁敢对皇上行为不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