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香茶,一碟时令鲜果,玉芙馆的服务倒是蛮周到的。
踱步到桌面,白染宁惬意地坐下,悠然自得地剥着香蕉。
刚把剥好的香蕉往嘴里送,门就被打开了,三名各有特色的美男子,被送入房间。
白染宁举着香蕉,目光从三个人脸上挨个扫过。长得确实不错,果然不负玉芙馆天下第一的盛名。
“别闹了。”招招手,拉过一名美男子,身边却传来一个莫子卿低柔的声音。
弯弯唇角,端起面前的茶水,白染宁慢条斯理饮了一口:“莫公子若是看不惯,边上就有一家怡春院,你自可去fēng_liú你的,我便在此快活我的。”
说完,就挑起怀中男子的下巴,像是要索吻。
蓝色的影子在眼前一闪,勾着美男下巴的手,下一刻,就被人牢牢攥在掌心:“我说,别玩了。”依旧是和煦如风的嗓音,却隐含了一丝警告。
没错,是警告,若不仔细辨别,是不会察觉到的。
眯了眯眼,白染宁不以为然地看着自己被攥住的手腕:“莫公子,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我没有资格,但有人有。”
白染宁知道,他指的是萧祁夜,却当不明,“谁?谁有资格?”
压低了声音,莫子卿俯身,紧紧盯着她的双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男子清雅俊逸的面容,与她相隔不到半寸,这样近的距离,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却无半点暧昧,只有剑拔弩张。
“变成什么样子?”看来,她没有猜错,莫子卿果然将自己当做了利用工具。
看不透,看不明,莫子卿在与她面对面时,看入那双幽黑明澈的眼,第一次觉得那样无力,什么都看不到,一望无边。以往,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心思,他都可以准确无误地捕捉,可为什么,现在却变得这样艰难,甚至是寸步难行?
“你真的是白染宁?”
呵,他终于,也开始怀疑了。
可怀疑又有什么用?不管现在这具身体中究竟拥有的是谁的灵魂,她的身份永远都不会变。
“是,我是白染宁。”
指尖在她的脸上细细摩挲,像是情人间的爱抚,而事实上,却是他的探究而已。
“我知道,你不喜欢皇上。”看着指尖的一层白粉,他笃定。
“是,我确实不喜欢他。”白染宁轻轻拂开他的手,向后挪了些,顺手抄过一名小倌,抱在怀里:“我喜欢美男,只要长得好看,我都喜欢。莫公子长得也不错,或许会有一天,我也会喜欢。”
他的眼中满是迷茫不解,温润的黑眸中波光闪动,“你不怕我会揭穿你?”
白染宁无谓的笑了:“如果你要出卖我,早就这么做了,何必等到今天?”
她说的没错,他是不会出卖她,可以往的她,又怎能猜出他的心思?
“你变了。”他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像是画笔勾勒上去的,虽好看,却死板。
“是人都会变。”耸耸肩,她既然确定了他不会出卖自己,那么无论被他发现什么,她都不用担心,起码,暂时不用担心。
轻柔的笑声,在狭小的屋内荡漾开,修长的手指从阔口袖中伸出,每一次都给人惊叹的感觉,只是半遮半掩的露个手,也能挑起人心中最原始的悸动。
莫子卿这家伙,不来做玉芙馆的头牌还真是浪费了。
为自己斟了杯茶,俯首浅啜,漆黑的墨发自肩上滑下,就像流水般,自然而流畅,抬起眼来,在那三个美男小倌的脸上掠过,眉宇间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如果你喜欢他们,我可以帮你。”
白染宁实在受不了他那种施恩人的态度,以及他看似平和谦卑,实际上却骄狂傲慢的个性。
忽然有些倒胃口,松开了手,将抱着的男子推出去,命三人并排站在一起,三名小倌虽不知何意,却还是按照她的吩咐站成了一排。
“莫公子认为,他比之于你,如何?”歪着头,指向站在首位的小倌。
莫子卿被问得一头雾水,以为她在与自己开玩笑,可当与她目光相接时,却被她眼里的认真严肃刺到,一种奇怪又陌生的情愫,在心底滋生。
异常的神色,在脸上只维持了不到眨眼的时间,他仍旧是翩翩有礼的佳公子:“这位公子面貌隽秀,清纯无暇,在下远远不及。”
白染宁笑了,指指另一个:“他呢?”
“娇媚妖艳,媚骨天成,在下仍旧不及。”
“那这个呢?”指了指最后一个。
“英武不凡,仪表堂堂,在下惭愧。”
放下茶杯,白染宁挑了挑眉,讥讽一笑,“原来莫公子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处处不如人,既然如此……”眉头又是一挑,唇角讽意的笑,越拉越大:“我倒要问问,你的自信是从何而来?凭什么认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对你有情有独钟。”
浑身一震,握着茶杯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莫子卿垂首敛目,那清雅无波的眼,终于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你为何进宫?”
扬声大笑:“想进宫所以进宫,没有原因。”
“你明明是因为……”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白染宁已经起身,推门而出。
心头漫上哀凉,为那个曾经深情不悔的女子感到悲伤,她爱上了怎样的一个人?将温柔的呵护,化为剜心的利刃!
原来,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只要活着就逃不掉,躲不开。
此时玉芙馆还未到真正营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