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又恢复成往昔古色古香、纤尘不染的模样。
楼外的阴霾散去,大厅里再度阳光充沛、安静祥和。只是,那些翠绿的竹子少了大半,剩下的几株也枝叶不全。
此外,屋子中间多了个木笼子,内层发出鲜亮的红光,里面囚着伤痕累累的黑衣人。
黑衣仙人虽做了阶下囚,却仍腰杆笔直地站着,很有几分气节!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他的暴行,我一定会把他当成誓不辱节的好汉。
段续一派从容地坐在沙发上,不慌不忙地泡着茶,似乎没看见眼前的那名囚犯,也全然无视一旁磨拳霍霍、恨不能冲上去将那名囚犯痛扁一顿的小正源。
他慢条斯理地品完一盅茶,忽然开口说,“蓬莱特产的醉仙花,除了酿酒,也可以泡茶,想来一杯么?”
黑衣仙人猛然一僵。
“蓬莱好歹也是仙乡福地,灵力充沛,难不成如今已经没落到需要靠打劫为生?”
黑衣仙人一言不发。
段续轻笑一声,对赵化使了个眼色。木笼子随即分解,埋入地板之中,与周围的木板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不同。
黑衣仙人伺机想动,段续一抬手,凭空出现一根黑色的绳索拴住了他的手脚。
黑衣仙人见逃不掉,也就放弃了挣扎,依旧笔直地站着。
段续走过去,指尖轻轻一挑,摘掉了他的墨镜和口罩。
不摘不要紧,一摘吓一跳。墨镜和口罩下,只有一团白色的烟雾,丝毫看不出五官的样子!
难不成,他和赵化一样,也是面部残疾?
“剩下的灵力不用来逃跑,却用来遮脸。难道,这里有仙客的旧相识?”段续悠悠地问。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那团白色烟雾中发出低哑的声音。
“哟,连声音也是假的!”段续煞有兴趣地围着他转了两圈,“我越发好奇,阁下到底是哪位了。”
赵化递过一个坑坑洼洼、黑不溜秋的小瓶子,段续春风满面地接过。
“这仙灵瓶已经饿了百把年了,今天给它开开荤。我倒想看看,仙客死后,这脸还遮得住么?”
“这仙气,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呢,今天可得多收点儿。”一旁的蝶薇敦促道。
“就是,”小正源赶紧附和着,“我们要将这坏仙人的仙气全收了,制成药帮助善灵!”
段续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没错!蓬莱的仙气比散仙的更纯净,更适宜入药。”
段续拔出塞子,黑色的小瓶子自动飘起来,瓶口转向黑衣仙人的眉心。纯净的银白色从黑衣仙人的眉心缓缓流入瓶中,他痛苦地皱起了眉。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忐忑不安。
尽管是这个仙率先欺负上门的,但是杀戮毕竟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情。一想到待会可能看到这个仙人横尸当场的景象,我就打心底觉得恐怖。
我很想阻止这场杀戮,但是我知道,他们的世界有着和我们不同的法则。我只是这里的过客,没有资格干预他们的事情~
渐渐地,黑衣仙人站立不稳,单膝着地跪在了地上;慢慢地,他连跪着也无法支撑,整个儿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却仍强撑着将那团白雾笼在面上。他艰难而痛苦地挣扎着,像一条将死的鱼。
我觉得浑身发冷。
对一场杀戮冷眼旁观,我实在是做不到!不行,我得找个理由逃回自己的房间,眼不见为净!
我正想找个借口遁走,黑衣仙人面上剩余的白雾忽然凝聚成形、变成万千细小的箭簇,密密麻麻地刺向自己的脸容!
段续一抬手,一团黑气笼了上去,像磁石似的吸住了那万千小箭。那些箭簇虽然没能扎入那仙人的面孔,但仍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黑衣仙人忽然厉声说道,“杀我可以,但先让我毁去面容。否则我就是自爆仙元,也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哦?”段续一抬手收回了小瓶子,“你大可以试试。不过能让你宁死也不露真容的那位,你舍得她跟你同归于尽么?”
黑衣仙人没有答话。
段续塞上瓶塞递给赵化,“纯净的都已取来,剩下的那些不够纯,会反倒坏了药性。”
赵化点点头,拿着瓶子上楼去了。
赵化的身影消失后,段续又转向黑衣仙人,“不想露出真容,不是不可以。只要,拿你的蓬莱印做交换。”
“你要蓬莱印做什么?”黑衣人低声问。
段续冷冷一笑,“我只问,这交易你做不做?至于我要拿去做什么,似乎与你无关。”
黑衣人沉默片刻,自眉心的位置飞出一团白雾。那白雾虽无实体,但构建出繁复花纹,就像某种不知名的经络。
段续抬手将白雾笼入掌心。
“很好!”他掷地有声地说道,“阁下擅闯咫尺,本应该有去无回。可我答应过一个人,不杀仙人。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就是你的死期。你,走吧。”
段续伸出手掌,黑色的链子化成一条黑色的细线飞入他的手心。黑衣人酿跄地走到水榭上,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
那个黑衣人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致死。我觉得这个结局堪称完美,但小正源并不这么认为。
正源鼓着小嘴不平地说,“段续叔叔,为什么放他走?他是恶仙,伤了蝶薇姐姐!”
段续轻轻弹了一下他的小脑袋,“他要是真想杀蝶薇,蝶薇已经飞灰了。”
“那,至少取完他的灵力,看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