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第三天早晨,鹿鸣被饿醒,下楼去找吃的,发现厨房里有人。

鹿鸣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饥饿让她反应有些吃钝,也忘了那些乱七八糟让她头疼的事情。

她走到他身后,探头往前看,“是酒酿圆子鸡蛋羹吗?”

锅里的小圆子已经煮到浮起来,他倒入米酒酿,再去打鸡蛋,神情非常专注,似乎没觉察到旁边有人。

“往后退一点,有热气。”靳枫想把她拽开,手上有东西,直接用手臂把她推到一旁。

“……”鹿鸣突然不知道哪跟筋搭错了,就想和他对着干,等他转身去拿东西,又靠过去,挤到灶台前。

“我来,我也会。”

她一手端起装了蛋液的碗,一手拿筷子,有模有样地搅动,搅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准备把蛋液倒进锅里。

靳枫按住她端碗的手,拿了一把勺子,塞进她手里。

“蛋液要用勺子淋。”

“为什么?这样直接倒进去不是更快吗?”

她嘴上这么问,手还是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蛋液,刚要倒进锅里,手又被他抓住。

他抓住她拿勺子的手,把蛋液均匀地淋在已经煮开的米酒酿上面,黄`色的蛋花棉絮一样,在上面铺了一层,很漂亮。

鹿鸣懂了,直接倒进去,就不有这么漂亮的絮状的蛋花。

他站在她身后,两只手分别抓住她的两只手,慢慢地淋着蛋花。

两个人身体没有紧贴,偶尔不小心碰到,触电了一样闪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皮肤很烫。

淋完蛋液,他松开了她的手,去拿糖和桂花,让她把火关掉。

“我来加。”鹿鸣像个在大人面前逞强的小孩,放下空碗,又把他手中的糖和桂花抢过来。

问题是,加多少,她不知道。

他也不说。

鹿鸣等了半天没声音,只好回头看向他。

他似乎也站得脚酸,双手撑在她身旁两侧的灶台上,俯身前倾。

她身体随之往后仰。

两个人视线双双勾住,唇瓣似有似无地刮擦过,鼻尖也不可避免地摩擦。

摩擦是会发热的。

厨房不大,锅里冒着热气。

锅里的热气,他身体的热度,以及摩擦产生的热……鹿鸣是耐寒体质,耐不了这么多的热,感觉要窒息了。

她余光瞥见手中的佐料罐,举到他面前,晃了晃。

“加多少糖啊?”

“想吃甜的,就多加点。”靳枫站直身体,去旁边橱柜拿碗和勺子,离开了厨房。

鹿鸣加了两勺糖,搅拌几下,尝了一下,感觉不够甜,又加了两勺,再搅拌……手中的糖罐和勺突然都被夺走。

“你自己想吃多甜你都不知道?”靳枫把半罐糖直接倒进了羹里面,搅拌两圈,把羹倒进一个大瓷碗,端着出去了。

鹿鸣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呆愣了几秒。

她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吃甜的,还是喜欢不甜的。好像甜也可以,不甜也没所谓。

说穿了,她就是不喜欢做选择,这是她最大的毛病。

酒酿圆子鸡蛋羹很甜,她也饿,吃了一碗又一碗。

靳枫没吃多少,用调羹舀一勺放进嘴里,一直含着,平常吃东西很快的人,一碗羹半天都没吃完,不时停下来,给她盛。

两个人没怎么说话,只聊了他这几天在忙什么。

火场已经清理完,留守火场的人也全部撤离。因为发现得早,这次火灾没有造成很严重的损失,最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偷伐林木的十五个人都受到了惩罚,只是,主犯没有抓到,纵火犯也逃脱了。

靳枫脑海里还在不停地转,离开玉仑河的每一条线路,他们都安排了人,没有道理抓不到人。

除非有人偷梁换柱,把他带出了玉仑河!谁有这么大本事?

靳枫看向对面的女人,“买了什么时候的票?”

“……”鹿鸣低头,声音同时低下来,“明天上午的。”

靳枫嘴角抽动两下,“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今天我有空,陪你去。”

鹿鸣脑海里飞速闪过一系列的画面,峡谷桃花,高山滑雪,沙漠徒步,极速漂流……他们在一起做了那么多事情。

只有一天时间,她选哪样?

她都想选。

“算了,等你做决定,黄花菜都凉了。”靳枫替她做了选择,“带你去一个地方。”

早餐已经吃完,靳枫去洗碗,让她上楼去准备要带上的东西。

鹿鸣想不到有什么要准备的,除了相机。

她在房间转悠了两圈,想到了一样东西。

鹿鸣把行李箱打开,翻找了半天,从最底层搜出一条半新不旧的蓝色披毯,上面是孔雀开屏的手工刺绣图案。

她想披上,又不敢,便收拢搭在手臂上,提上跨包和相机包,跑下楼。

靳枫已经把车开到门口,看到她下来,走过来,“东西给我。”

他换了一身蓝色休闲运动装,颜色和她翻出来的披毯颜色同色系,如果她披上了,看起来很像是情侣装。

鹿鸣把相机包给他,自己提着斜跨包,悄悄地把披毯塞进包里。

“我来开车吧。你前两天才抹过药。”

“不用,山路难开,路线你也不熟。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靳枫把她的包放在后座上,直接上了驾驶座。

鹿鸣没再坚持,上了副驾座。

车子很快上了盘山路,沿着山崖行驶。

一轮巨大的红日冉冉升起。


状态提示:24.Chapter 16-2--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