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她明显跟宫外不同,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苍白面容上有着胭脂的点缀,气色很好。发髻是宫内受欢迎的满月髻,从脑后留下一缕长发,绕过脖颈,垂在胸前,黑发上缀着两把白玉梳,庄重雅致的很。她身着翠绿色的宫装,脖颈处围着太后赏赐的软皮毛,白绒绒的皮毛衬托的她愈发娇俏。一颗碧玉珠子镶嵌在乳白围脖中央,隐约散发幽绿光耀。多了几分贵气的她,似乎才配得上崇宁两个字。
她果然还是改不了,爱慕虚荣的老毛病。
他居然曾经误以为,她至少会学着收敛一些。
他直视她的瞬间,她也迎上他的目光,不再避让。眼底没有楚楚可怜的神色,也无往日热切赤忱。
她的双目之内,一片清澈,不,是过分清澈,完全不存任何情绪,他触及不到她的内心。
以前的她,心目中的想法,总是表明在面容上。他不用费心去看,也很难不知道。
但如今,她突然陌生,更显遥远。
她就坐在太后身旁位置,就像是当年,她成天围绕着皇后转没什么两样,但一些无法辨明的感觉,却又在空气中滋生蔓延。
改了靠山么?!
他在心底,冷嗤一声,一手提起衣袍,宫人早已搬来新增桌椅,他面无表情地坐下,宫女连忙给他的银杯中,斟满美酒。
“行宫再有一个半月,便能大抵完工了,皇兄。”
秦昊尧开了口,俊颜上的淡淡疲惫,倾入穆槿宁的眼眸中,她的心无意间被刺痛,他如今的位置,也绝非飞来之物。她还依稀记得,他天性聪颖,却也因此而与皇帝更多嫌隙。虽是兄弟,却也生疏了很多年。
人人都道他是因为被太后抚养才获得如此红火的地位,殊不知,他也不是游手好闲,平白无故享受这些荣光。
她迷恋他的那些个年头,谁又说得清为何在他身上移不开目光,莫非她以为他与自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同样的孤独吗?
“你来的真是巧了,有件事本宫不得不说了,往日你推脱公务繁忙,这回可逃不了了。”皇后噙着笑,语气轻松说着笑。
“娘娘,我身上又有何事需要你费心张罗了?”秦昊尧直觉皇后自然要提的是穆槿宁的事,两倍暖酒下肚,紧绷严峻的表情舒缓些许,毫无温度的笑容掠过眼底,全然不以为然。跟皇帝的关系从不热络,更别提这个皇嫂国母了。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本宫就来当一回红娘,挑明了说吧。”皇后的视线扫过殿堂之下的几位臣子,短暂落在胸有成竹的沈大人身上,她温润的嗓音划过半空,清亮直接。
穆槿宁抿着唇,坐的端正,用心聆听着,第二回听到的时候,似乎也就平静许多了。
她擦净了双手,将面前盛放着的柑橘剥皮,一瓤一瓤剥开了,整整齐齐摊放在白玉碟子里,默然不语送到太后的手边。
太后夹了块柑橘,送到自己口中,润了润喉咙,看穆槿宁默不作声,下一刻就开了口:“沈樱这孩子,哀家也看着跟你般配,今儿个沈大人也在场,不如就早些把这事定了吧。人家姑娘也快十七岁了,沈大人,你可真心着急了吧。”
秦昊尧右手执着的酒杯,蓦地停下来,方才的酒液停在喉咙,突然炽热火辣起来。
……为毛没留言,亲吱一声啦…心酸。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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