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善良的人。”
哪怕为了李暄的所有心意,如今她活的每一天,都是他的恩赐,都不该再被践踏挤兑,宛若卑微蝼蚁。
能活着的每一日,她更想为自己而活。
“该不会是皇兄有了情敌吧,看你说那个人的时候,眼神都变了。”宝月公主毫不掩藏内心的想法,扬唇一笑,打趣的礀态跟佑爵如出一辙。
“宝月公主,若不是殿下提及,我差点以为你们就是亲生兄妹。”
穆瑾宁匆匆看了她一眼,眉眼之间满是温和,佑爵跟宝月公主,都是不喜欢被束缚的人,很多话看似是玩笑,更是真心流露。
“这句话,我就姑且当成是称赞我的话了。”宝月公主呵呵一笑,将眸光转向别处,比起别的擅长勾心斗角的女子,她的品性的确算是好的出奇。
微微眯起眼眸,前方有几个低矮的小木屋,更听得到犬吠声,穆瑾宁揣摩着,那里便是公主的牧场。
沉默半响的宝月公主,突地放慢了前行的速度,她的神色有了莫名的踌躇,低声呢喃。“其实,我跟皇兄不一样,皇兄身边豢养的是狸猫,丛林之中的野兽,跟虎狼一样的习性,但我日日面对的都是牛羊,性情顺从,平易近人。”
没想过豪爽直接的宝月公主,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听上去平淡无奇,却蕴藏深意。穆瑾宁笑着点头,深吸一口气,任由骏马慢慢前行,唇边溢出这一句。“他日,殿下必有所为。”
“我也是这么看的,希望如此,北国需要一个头脑清醒的君王,其他皇子难以担当重任。”
宝月公主垂着手掌的长鞭,任由鞭子摩挲着长到淹没马蹄的青草,她圆圆的眼眸之中闪耀着微光,渀佛是心中期盼已久的希冀。
“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你怕吗?”穆瑾宁伸手轻轻摩挲着骏马柔软鬃毛,唇边有笑,但的确说的认真。这世间的很多事,都让她觉得并不永恒持久。
遥远的大圣王朝,也可以一夕之间,换了主子。
而眼前的北国呢?是刘家得势,还是终究将权力夺回来的佑爵?
“我没有什么可怕的,哪怕不当公主,我还有一个牧场,或许,我还求之不得呢,终于可以摆脱那个闷得要命的鬼地方。”
宝月公主渀佛不把公主头衔放在眼底,对此嗤之以鼻,心中积压的不快,也在此刻全部宣泄出来。
“你呢?你的心愿是什么?当妃子,还是做皇后?”
她话锋一转,转向穆瑾宁的身上去,她开门见山,既然注定要当后宫妃嫔的人,总该也有所目的。
“我?”穆瑾宁微微怔了怔,她收回了落在远处的目光,唇边绽放清丽的微笑。“我的心愿是活着。”
宝月公主闻到此处,皱着眉头,这跟她的预期相差太远,满面不解疑惑。“活着?这算什么心愿?”
“我在大圣王朝犯了死罪。”穆瑾宁顿了顿,她直直锁住宝月公主的眸光,冷冷道。“我杀了人。”
宝月公主陡然间,面色一变,身下的骏马也随即停下脚步,穆瑾宁自顾自朝前行,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她才勒住马儿缰绳,停在那原地不动。
“我没想过,你会——”宝月公主心中涌过莫名复杂的情绪,她的声音落在风中,一瞬间就被彻底吹散。
“人不可貌相。”穆瑾宁始终不曾转过头去,她整个身影都被寒风包围,却也无法让她觉得更冰冷。丢下这一句话,她的眼眸只剩下肃杀凛然。“公主,别太相信眼前看到的。很多东西,不只是假的,更是可怕的。”
“皇兄知道吗?”宝月公主的心绪错综复杂,哪怕穆瑾宁劝她别相信人的皮相,但她依旧不觉得穆瑾宁是一个心狠手毒的女人,她的温婉从容,友善平静,不像是伪装,更像是与生俱来的天性。说这样的女人是杀人凶手,她当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当然,没有人会将这样的事当成是说笑。宝月公主不禁想起佑爵凝视穆瑾宁的目光,渀佛满目惊痛,她不愿承认,杀人者便是天生歹毒,应该有她的苦衷,但亦不能想象,皇兄若是知晓,还对穆瑾宁有这般的感情,便是动了真心。
穆瑾宁一脸素白,幽然说道。“许是不知吧,不过马上就该知道了。”
“如果你要我保密,我可以当做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哪怕是面对皇兄,我也可以不说出去。”
宝月公主如是说。
穆瑾宁释怀一笑,并不言语,她既然开了口,就并不在意宝月公主是否说出去。
“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如果皇兄那里,你何时想告诉他再说吧。”灰色骏马缓缓靠近穆瑾宁,宝月公主的脸上再无任何笑容,突地想到什么,狠狠说道,恨不能咬牙切齿。“特别不能让老妖婆知道,否则她一定想尽办法逐你出宫的。”
穆瑾宁闻言,眼波不善,她并不是无从察觉宫中的险境,一手轻轻抖落缰绳,棕色骏马徐徐朝前走着。
马蹄踩踏在草原上,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远方的天空明亮,只是朵朵白云藏匿了艳阳,阴冷的风,因为偌大草原上无所遮蔽,更吹得人衣裳凌乱,青丝狂舞。
宝月公主的视线,缓缓跟随着穆瑾宁,跟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