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尧一路上思绪万千,虽然清楚是赵尚在暗中捣鬼,但依旧无人知晓所有的真相,一路上都心有芥蒂,前头的太监领着路,不多久到了那一座作为偏远的宫殿面前。
竹林长得极好,微风徐徐,沙沙作响,光影从竹林中透出,斑驳亮点落在地上,如今正是初秋,地面上也有些被夜风吹下的黄色竹叶,黑靴踩踏在路上,他愈发绪。
他推门而入,环顾一周,却不见云歌的身影,坐在桌旁打量一圈,他精心等待。
目光突地停在铜镜前,一道金色光辉映入他的眼中,心存狐疑,他站起身来,缓缓走过去,桌上摆放着一条黄金项链,虽然称不上眼熟,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晓是宫中之物。
云歌进宫才两个多月,因为不想让她太过疑心自己的用意,他不曾让她搬出这座宫殿,也不曾赏赐给她任何珍宝,这一条黄金链子又是从何而来?!
看来,宫里已经有人开始打她的主意,暗中找上了她。那人出手如此大方,似乎不是随意给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没想过宫中的险恶,已经缠上云歌
放下这条金链,秦昊尧面色一沉,果断离开屋子,绕过宫殿,随着耳畔的声响,走到宫殿的后门,便看着她正在那儿。
她正俯下身子,右手捧着一汪清水,身旁卧坐的骆驼正在乖顺地吞咽这些清水,她的脸上不见任何不耐,淡淡笑着,眉眼之处透露出往日鲜少看到的平和,仿佛跟这一头伴随着她一道来到大圣王朝的骆驼感情甚好。
在她的背影之上,隐约感觉的到骨子里的善良热忱,胜过夏日暖阳,他驻足许久,却只是默不作声地观望,如今每回见着她,他总是五味陈杂,百转千回。
下一瞬,他却听到她轻轻的叹息声,不禁胸口掠过一片措不及防的沉闷。
云歌俯下身子,与骆驼对望着,心生惆怅,如今她似乎早已摆脱了最初的险境,但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孤单。骆驼进宫之后,似乎水土不服,她不懂如何给牲畜治病,看着它一日日的暴瘦下来,最终连站都站不动了,她也不无不舍难过。
即便她没有妄自菲薄的习性,但如今,她还是会觉得自己无助疲惫,孤立无援。
就像是这一头骆驼一样,来到一个全然陌生又毫无同伴的世界,似乎不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她垂下长睫,素白双手拨开铺在地面上的一层厚实鲜草,她又深深望了一眼,这才转过身去。
身后的男人不知从何时来的,已经站在离她咫尺之间的距离,她不过转个身而已,几乎生生撞上他的胸膛,她像是见到毒蛇一般,急急忙忙退后几步,方才的温柔模样一分不见,她的恭顺,也带有几分防备的意味。
“朕有话要问你。”
秦昊尧很清楚,眼前的难关丝毫不比三年前的难以逾越,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全新的人,她的眼底她的心里没有任何记忆的痕迹,她竖起的高大心墙和骨子里的坚决倔强,都让他们恢复成往日模样,几乎是一种奢想。但云歌自然不会知晓,眼底收入她的任何一个防备神情的时候,秦昊尧的心中尽是痛心。
他冷冷丢下这一句,继而转身,径自走入宫内。
君王的命令无人可以违抗,她眉眼一低,不远不近地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入一旁的宫殿,人人都以为因为她的身份,皇上才对她另眼相看,其实,每一个晚上,她不过是坐在他的床畔,等待他入睡而已。
她甚至什么都不曾做过,为了他。
但古怪的是,秦昊尧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释怀了她曾经犯下的对皇帝不敬的过错。
难道当真是她错怪误会了他?他身为大圣王朝的君王,阅人无数,整个天下的女人,都等着他青睐欣赏,她不过是偏远外族的女子,哪里比得上那些官宦之家,贵族之家的大家闺秀?如今见过夏采薇之后,她也隐约看得到她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他若是贪图美色,fēng_liú潇洒之人,绝不会对她别有用心。
秦昊尧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番,径自倒了一杯茶,黑眸扫过茶杯的时候,才发觉茶壶之中没有一星点茶叶沫子,她这些日子喝的都是清水。他蓦地扬起俊眉,神色平和,不再有咄咄逼人的冷情。“自从你到朕的身边,朕当真觉得神清气爽,身子也轻松许多――”
可是,她还什么都没做啊?!坐在他身边熬过每一夜的时候,她不过在心中默念在天恩楼学的安抚人心贪欲的颂词,一晚上约莫要念上一百遍出头才能迎来第二日的黎明,除此之外,她整夜都守护着身边的烛台,不曾让烛火熄灭半分,在大食族,有光亮的地方,就象征着有希望,有温暖。
“朕命人给你重新找了个住所,这里离朕的寝宫太远了,每回走动都花费太多时间。”秦昊尧冷静沉着地开口,一切在他心中早有打算谋划,他不着边际地要将她网罗在自己的掌内。
耗费时间――这并非是可以说服她的理由,她在皇宫除了在夜晚陪伴皇上,几乎再无事可做,不过一个闲人而已,她自然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也从未觉得这里离寝宫太过遥远,冷清之地却也是非少,她并无任何不满。云歌不曾流露拒绝和踌躇,她似乎依旧泰然处之,轻声问了句。
“皇上要我搬去哪里?”
“朕的偏殿。”那双黑眸,陡然间望入云歌的眼底,霸道专制,根本没有让人考虑反悔的意思,见云歌张了张口想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