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恍然转醒,就见隽霄正胡子拉茬地跪在她的床畔,正满目哀伤地瞅她。
安乐被那不掺杂一丝别意的担忧击中心扉,感动道:“俊俏的少年郎啊,治不好我的病,就和太医署的人一起,给本公主陪葬吧。”
隽霄把手垫在地面,然后咚得一声,脑袋磕在手心上:“公主身体已无大碍,公主万福金安!”
安乐被他夸张地模样逗乐,问:“剧情进展到哪了?”
隽霄:“过两日便是你的登基大典。”
安乐震惊:“我父皇呢?”
隽霄:“你爹早就带着我娘私奔了。”
安乐叹息:“你说我弱骨头,能支撑得了登基大典的折腾吗?”
隽霄:“肯定不行。不过别担心了,我有万全的计划。”
安乐:“什么?”
隽霄从腰间抽出一指长的尖锐银针:“待你眼睛一闭,我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用它唤、醒、你!”
隽霄打扮成贴身侍从,一直紧紧随在安乐的身后。
祭天礼。
安乐听着神官佶屈聱牙地长篇大论,神情恍惚,眼睛微眯。
隽霄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银针,就是一扎。
安乐疼得打了个哆嗦,咬牙小声道:“杀了你哦。”
隽霄垂眸敛目:“陛下,慎言。”
群臣宴。
安乐道完贺词,举杯庆酒。苦熬一整个白日,滴水未进的安乐欢天喜地,一杯酒正要往口中送,却听身边隽霄劝诫的轻咳。安乐一愣,权当自己没听见,杯子未到唇边,她嘴巴先行张大,已然做好了势必喝酒的准备。
隽霄又劝:“不能喝!”
安乐抬袖,西域美酒一口闷。
隽霄无可奈何,便是再次抽出银针来了个致命一扎。
安乐猝不及防,嘴里的酒没来得及咽下去,一喷三尺远:“噗——”
座下群臣眼见陛下吐酒,皆是大惊失色。
安乐为了挽回颜面,索性把手里的杯子扔在地上,大喊道:“酒里有毒!”
她话音方落,却不想一支铁甲精兵迅速冲入大殿。利剑出鞘,电光火石之际,已然轮番架在了一干大臣侍从的脖颈上。灯火通明的宴客厅一时寂寂,诸人瑟瑟跪成团,连求饶也不敢。
安乐无措看一眼隽霄:怎么办?
隽霄横她:活该!
安乐用口型威胁:阉了你哦。
隽霄掀着衣服下襟扭跨:来呀来呀来呀。他边说边摇摆,一脚踩滑,直接从高台之上滚了下去。
安乐大喜,赶紧道:“来人,将刺客拿下!”
隽霄:???
待到诸事将歇,安乐起驾,打道回寝,便又派人把隽霄从死牢中拎了出来。
隽霄脱了外衫,披头散发,光着脚往龙榻上爬。
安乐着急,道:“你干嘛呀!”
隽霄平静地看她:“我在试图和陛下搞好关系。”
“……”
“刚在地牢中,生死一念,我突然大彻大悟。你现在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
“不要啊!”
*
三日之后的早朝,朝堂上人心惶惶。
安乐端坐于高台龙椅,冷眼下瞧群臣争论不休。
昨晚亥时,边关急报,宋、周两国联兵集结在大夏朝边境要地,顺冀城被围,求助于济阜、灵康派兵支援,怕是战事要起。今早丑时又是疾书一封,只道宋周所使声东击西之计,趁着灵康城主力赶救顺翼,另排精锐军队奇袭了灵康。灵康城内兵力不足,守城将士不敌,城门大破。
三日之前,正是安乐登基的日子,北周两国军队突破灵康城后,趁着大夏举国欢庆、戒备松懈,一日之内连下两城,直逼南平关。
大夏西北之地,由骠骑大将军蔚景曜镇守,周遭小国惧其赫赫威名,多年来一直不敢妄动。而今出了此等大事——大事、重点不在于北周两国联兵结盟,而怕是骠骑大将军对新帝不满,故意放敌入城、心存二意!
朝臣彼此心照不宣,说来说去也没有个准头。
安乐不作表态,一干人等摸不透新帝的心思,也不好擅下定论。追责是一定有的,一群人气愤填膺地指来指去,气得兵部尚书撸袖子和户部尚书打了起来。
时至晌午,安乐摆驾嘉明殿用膳。
眼前九九八十一道清汤寡水的萝卜青菜,安乐愁眉苦脸道:“能给口肉吗?保证不咽下去,就在嘴里含含。”
隽霄道:“我说你从小到大病歪歪迎风倒,饮食又不注意,是怎么活下来的?”
安乐:“吃一顿肉,腹泻两天,躺四十九个时辰,再灌两壶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神树灵芝熬制的香茶,便又生龙活虎了。”
隽霄大惊:“哎,你怎么吐血了?!”
安乐:“没事没事,想肉肉想的。”
隽霄手忙脚乱给安乐诊治,又是一声急报。
那风尘仆仆的小兵进殿扑通就跪,膝行至殿中,双手举过头呈递一册折子。
安乐遣身边的近侍去接。
折子离手,那小兵连嗑响头,嗓子喑哑无腔,嘶声力竭道:“将军对皇上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求皇上明察!”
安乐被他的护主恳诚所染,心中不由戚戚。长叹一口气,近侍还没对那折子做细致检查,她便伸手拿了过来。然而方一打开折子,寒光骤闪,一枚暗器冲她喉/口/射/去。
左右不过一个眨眼,锋利铁尖直指安乐脖颈,“铮”声作响,即被弹开。
安乐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