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一挥,桌上的茶杯猛地跌在地上,周璟铁青着脸盯着窗外那慢悠悠的轿辇。
一旁的护卫战战兢兢的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自家将军素来是气别人,如今却被那个三公主气成这般,也不知那三公主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这同华节度使杀人烧城不过是冰山一角,三年前皇帝软弱,任由庞氏杀刺史,那些地方有野心的都窜窜欲动,还有的假借天象来妖言惑众。
前天坊州出现了天鸣,声像是霹雳震雷一般,那些神棍都说是“人君有忧。”坊州附近的百姓都人心惶惶,若是兵部不赶紧处理同华节度使的事,怕是日后整个朝局就动荡了。
皇帝懦弱昏庸,不敢亲自去坊州祭祀,便把这烂摊子推给了周璟。周璟虽说是权臣,敬香还是需要那个血统纯正的三公主。
皇帝还专门御赐了三公主护国公主的身份,陪同周璟一起到坊州祭祀勘察。
待过些日子便是朝里科举的日子,周大将军便和三公主提前去了坊州。
到了坊州,甄明玉看到到处都是烧焦的枯败,甚至有些七八岁的孩子饿死在半颓败的房屋里,甄明玉随着周璟祭完山岳天地,等他安排朝官处理坊州重建和救济灾民的事。
甄明玉坐在一旁,看到周璟将地图铺在地上,豪迈不羁的指点江山,那些地方官员听完后,敬服的点着头,在指挥救济灾民时,围在一团夸奖着西唐第一纨绔,说是男儿当如斯
待吩咐完坊州的事,周璟便坐在了三公主的旁边,端起平淡无味的茶水,灌了一口,“坊州如今被烧了城,也没什么可吃的,微臣带公主去五里外的洞庭观用膳。”
甄明玉觉得十分诧异,本来以为周将军会扔给她个硬干粮糊弄糊弄,却不想他竟会带自己去洞庭观用膳,甄明玉忙点了点头。
因着四处是流民,行事不可张扬,她便换掉了身上那贵重的祭祀凤袍,换上了简朴轻便的衣裙,为了以防万一,还专门带上了腿支。
待出来时,发现周大将军也换上普通民夫的粗布衣裳,看上去倒真像乡下里最出挑的铁牛哥,因着去洞庭观要走水路,甄明玉便上了小舟。
小舟本来就是农家的,船舱难免小了些,周璟就环胸坐在她的对面,她觉得彼此的呼吸都交叠在了一起,便憋闷的想起身。
还未起来,那小舟却是要转弯的,甄明yù_tuǐ上卡着腿支被猛地一晃,整个身子直接朝着湖水跌了下去。
甄明玉苍白着脸,正要吓的闭眼,腰间却陡然多了一只手,将她牢牢的捞了回去。
她惊惶的喘息,手紧紧圈着周璟的脖子,温温的鼻息也喷在周璟的喉结上。她看到他脖间那层细密的疙瘩后,忙将手从他脖间松开。
可是腰间那双大手,却陡然变得灼热焦躁,似乎要将她揉碎了一般。
周璟本来觉得船舱狭小,容易增长邪气,便闭目用坊州的事分神,却不想那小混蛋竟差点作到水里去,捞过来后,那张粉莹莹的小嘴,不由的呼了一口气,那口温香的气直直的喷在了他的喉结上。
温温软软的,像是一只毛绒绒的白兔子,想让人抱住狠狠的亲上一亲,然后压在身下肆意的疼爱一番
心猿意马早就收拢不住,可是玩世不恭的周大将军却克制的挑了挑眉,“公主请自重,莫要占微臣的便宜”
那女子生的一张尖尖的瓜子脸,眉目如画,她朝着周璟屈身,“将军去了石鼓山,想必是累的,妾身母家送来了一些闽中的荔枝,想给将军解乏。”
说完,一双莹润细白的手就把鲜嫩的荔枝剥开,朝着周璟的唇边送去,甄明玉看到细嫩的手,都想张嘴吃掉佳人递过来的荔枝。谁料周璟却一把拂掉了那多汁的荔枝,朝着冷睨一眼,“你这管家坐腻歪了是么”
管家一听,瞬间白了一张脸,他跪在地下不敢言语。这个赵小竹也真是够狡诈的,她今日说有些荔枝要给将军,他当时便浑浑噩噩的应了一声。毕竟是雪婕妤送到府上的,也不好跟宫里的娘娘结了怨。
谁想这赵小竹竟晚上来送荔枝,搞的自己都被周璟训斥。他眉头皱着,烦死了赵小竹。
赵小竹看着地上那摔破的荔枝,一双伸出去的手尴尬的举在空中,一双盈盈秀目不由的蓄了泪,她跪在地上,娇滴滴哽咽道:“小竹是想给将军送荔枝,却不想冒犯了将军,小竹知错了,请将军责罚。”
周璟眉头微缓,“你原本也是闺秀,莫要学那些手段。若非忠武节度使暴毙,你也是正四品的命妇了。雪婕妤把你送到我府上做通房,的确是委屈你了。罢了,你到房里等本将军。”
赵小竹听到这句话,脸上的泪瞬间就止住了。她被雪婕妤送进府里多日,可是却从未得到周璟的垂青,思虑了许久这才冒险来试试方才将军的话分明是要让她服侍她抿了抿唇,娇羞的出了门。
待想起地上那脏荔枝,便转身去捡,一转身就见西厢房里有隐隐绰绰的水声。
甄明玉坐在绣墩上,为那女子感到可惜。本以为周璟作为纨绔魁首,对女人应该是千宠百娇的,可是如今竟当着下人的面,就直接为难佳人,这等做派就真该和那些纨绔一般爬树捉猴子去。
只是那荔枝滚在地上实为可惜。
不过高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