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景幼南答应一声,又塞给道童几块晶石,然后整理衣冠,推门而入。
张执事看上去四十多岁,个子不高,面容普通,他穿着绣着金纹的法衣,看上去很有精神。
此时,张执事正斜着身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和一个锦衣少年人交谈。
看到景幼南独身一人进来,他只是扫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奉承他面前的锦衣少年。
景幼南咳嗽一声,把身份令牌放到玉案上,朗声道,“张执事,我来换一下身份令牌。”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价,等等不行吗?”
被打断地张执事很不耐烦,声音有几分严厉。
在他的认知里,凡是有深厚背景的内门弟子,前来换取身份令牌,哪个不是前呼后拥,排场十足?像这样孤零零一个人的,一看就是不被重视的货色。
啧啧,倒是浪费了一身好皮囊。
景幼南只是笑笑,没有生气。
在功德院充当执事,表明上看上去光鲜,但实际上事务是很繁琐,没有清闲的时间,是故多是由大道无望的门中修士来担任。
他们或者是贪图晶石,或者是享受手中的丁点权利,一****蝇营狗苟下来,道心早已经蒙尘,与世俗中的刀笔小吏没有什么区别,吃拿卡要,作威作福,欺软怕硬,一个都不少。
和这样的人计较,平白辱没自己的身份。
如此考量下,景幼南用手叩了下玉案,发出清亮激越之音,一字一顿道,“张执事,我是门中新晋真传。”
“真传弟子?”
张执事先是一愣,随即如同火烧屁股样跳了起来,一脸的震惊。
他可以轻视普通的内门弟子,但宗内真传弟子却完全不一样,不提真传弟子背后的滔天势力,光是真传弟子本身的地位,就远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执事能比拟的。
更何况他还隐隐听说过,这届的真传弟子非常了不得,更不能够得罪。
想到这,张执事原本面上的严厉之色瞬间冰河解冻,浮起最温和谦逊的笑容,开口道,“哎呀,原来是真传师兄,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海涵一二啊。”
景幼南洒然一笑,答道,“不知者不罪,张执事还是先给我换下令牌吧。”
“好的,好的,”
张执事连声答应,他没想到对面的少年这么好说话,心里大喜,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快了三分,一道道平时拖拖延延的程序,眨眼完成。
景幼南接过身份令牌,赞叹道,“张执事真是雷厉风行。”
“应该的,应该的。”
张执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暗送一口气。
景幼南把身份令牌挂在腰间,然后取出一袋晶石放在玉案上,道,“麻烦张执事了。”
“师兄客气了,客气了。”
张执事脸上几乎笑出一朵菊花来,他口中推辞,手中的动作却不停,长袖一挥就把晶石袋扫入袖中,端的是娴熟无比,不带丝毫烟火气。
这个时候,旁边端坐的锦衣少年开始不耐烦起来,瓮声瓮气地道,“张执事,忙完没?还没忙完的话,我就走了。”
“哎呦,”
张执事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自己怎么会只顾得招呼眼前的真传弟子,忘记了这位小爷呢?连忙转过身来,赔笑道,“呵呵,轩辕公子,您先喝点灵茶,解解渴,我马上处理完。”
“轩辕,”
景幼南听到这个姓氏,忍不住扫了眼。
“看什么看?”
没想到锦衣少年倒是脾气火爆,人也敏感,直接张口呵斥,拧眉怒目,气焰嚣张。
“嗯?”
景幼南面色冷了下来,寒声道,“等我再见到轩辕彻倒是要好好问他一问,他是怎么管教家中子弟的,真给我们太一宗丢人。”
“什么?”
锦衣少年拍案而起,双目要喷出火来。
“咳咳,两位冷静,冷静啊,”
张执事夹在中间,谁也不敢得罪,登时背后就出了一层冷汗。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突然窗户一开,一缕纯青之气冒出,须臾化为一只高有半丈的青鸟,周身五色光华闪烁,用一种清清脆脆的声音道,“真人法旨,令景幼南速速前往太玄极真洞天。”
连说两遍后,青鸟一振羽翼,朝南飞去。
“是青鸟传信,”
张执事看向景幼南,目中掩不住的惊骇之色。
锦衣少年也变了颜色,只是怔怔站在原地,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