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湾。
丛竹夹道,乔松拂云,霞光映水,澄澈如碧。
舟自湾口向西十里,折而往北,又十里后,见一石山如户,上穹下逼,清涧抱壑,上覆修竹密林,绿云如盖,野禽好音。
舟自山户而过,由溪入海,豁然开朗。
景幼南头戴道冠,身披法衣,立在舟头,展目看去,飞烟奔云,瑶光交彩,水天相连,浩浩荡荡不见边线。
再仔细看,扬珠起玉,岫形参错,巨鱼出没,海龟沉浮。
“真是壮丽浩瀚,”
景幼南赞叹一句,他久居内陆,倒是第一次见如此海景。
韩宝儿头梳飞仙髻,身披细纹青荷裙,俏脸上画了淡妆,愈发显得纤美。
听到景幼南的赞叹,韩宝儿抿嘴一笑,如明珠生晕,道,“东海浩荡无涯,即使是水族中人,都不知道尽头在何处。可惜,不少海域灵机过于稀少,加之有积年海兽兴风作浪,不然的话,修士倒是可以来此,省的在陆地上争的你死我活。”
“哪有这么简单,”
景幼南摆摆手,这个小女子的见识还是太浅。
在海上定居,开辟宗门,最大的风险不是海兽,而是从来令人捉摸不定的海中风暴,狂暴的天地之威足以令几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除此之外,原本把持属于的既得利益者,比如水族等等,肯定不会允许其他人插手。
大千世界中,仙门势大,开拓海域依然是步履维艰,更何况这个宝光大世界中好似水族的力量不逊色于仙门,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肥头大耳的韩楼主走过来,稽首行礼,道,“景道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在海上的行程也得十几天。”
顿了顿,韩楼主继续道,“我已经在船上准备好静室,如果景道友觉得闷得话,可以到静室休息。”
看得出,韩楼主神情很恭敬。
他可是很清楚,对面的景幼南得罪的可是华阳宗赫赫有名的二世祖师元长,非常棘手的人物,可是对方到现在安然无恙,这里面的味道足以让人心惊。
要不是这次龙宫宴实在是关系重大,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和这样高深莫测的危险人物扯上关系。
“好,”
景幼南笑了笑,有侍女引路,前往静室休息。
目送景幼南离开,韩楼主吩咐身边人道,“海中风大浪大,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喏,”
众水手都是经验丰富之辈,深知海上行船的危险,齐声答应,各就其位,不敢放松。
“父亲,”
韩宝儿立在船头,迎着海风,裙角飞扬,环佩叮当,细声道,“龙宫宴真的会有龙子龙孙到场?”
“是啊,”
韩楼主圆圆的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龙族子弟喜奢华,乐交际,爱热闹,每年的龙宫宴都会有不少人前往。”
韩宝儿的声音又低了少许,问道,“父亲,听说以往龙宫宴上,有幸运儿被龙女看重,直接入赘龙宫?”
“嗯,这是不假,”
韩楼主眯起小眼睛,慢悠悠地道,“龙族最喜天才英杰,反正子嗣又多,这样的结合,不仅可成一段佳话,还能够开枝散叶拉拢天才为自己所用,何乐而不为?”
见自己的爱女想得出神,胖乎乎的韩楼主打趣道,“女儿啊,要是你能够在龙宫宴上给我找一个龙族佳婿就好了,哈哈。”
“父亲,你尽瞎说,”
韩宝儿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笑声道,“我可不愿意嫁给水族人,总觉得怪怪的。”
静室中。
鹤嘴铜炉中冒出缕缕青烟,高有三尺,凝而不散,状若云霞。
景幼南坐在云榻上,手一翻,掌中多了一个玉盒。
啪嗒,
玉盒大开,里面是一件巴掌大小的晶体,天然生出细细密密的纹路,五色光华氤氲,隐隐还能够听到有仙音袅袅,不绝于耳。
景幼南用手拿起晶体,分成一缕丹煞之力,下一刻,异象隐去,只剩下晶莹剔透的晶体,仔细看,上面是一个个的白点,隐约和天上的星辰运行轨迹相同。
“果然是白晶玉石,”
景幼南点点头,重新把晶体放回锦盒,然后收好。
白晶玉石是一种少见的天材地宝,可以提高炼器的成功率,当然,它更重要是结婴所需的重要材料之一,可遇而不可求。
“当初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景幼南摩挲着玉尺上的花纹,剑眉挑了挑,要是早知道会流落到其他世界,自己肯定会预先准备好结婴材料,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来回奔波。
“龙宫,”
景幼南目光转动,世传水族富饶,几千年来积蓄下来的财富惊人,应该不难寻到自己所缺的结婴材料。
“到今日方知,为何散修难以成道了。”
景幼南放下玉尺,叹息一声。
修士毕竟是寿命有限,精力也有限,如果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这样的琐事小事上,哪里还有空去体悟天心,洞彻规则之运转?
到最后,时光过去,大限已到,只能够化为一堆枯骨。
有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
放在仙道之中,一个人要长生得道,也离不开无数人的支持。
按捺住心里的诸般念头,景幼南运转玄功,天门上雷云升腾,托起一张雷霆图卷,上面山河大地,宫殿楼榭,如光似影,捉摸不定。
“果然是有所增益,”
景幼南眸光清亮,仔细感应雷图的变化。
自从吞噬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