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信,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木槿一看就知道这是梁蕴宽亲妹子的笔迹,小姑娘人小鬼大,当初木槿嫁入粱家后,这小姑娘就时常过来玩耍,虽然调皮的很,有时会做出些让她下不来台的恶作剧,但总之也算是那段时光中的一抹亮色。她出嫁离家的时候扑在木槿怀里狠狠地哭了一场,让木槿印象深刻,后来离得远了,就慢慢不常来往。
算起来现在这小姑娘才八,九岁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她的字虽然整齐娟秀,但信里的话语却异常稚嫩,木槿只上下瞥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信中的惊慌与好奇。
信里说,梁蕴宽的未婚妻,就是那位用阴影笼罩木槿十年的文小姐----文荦荦。
梁蕴宽瞒着外人到青州城打仗的事他自己瞒得不错,可是侯爷和侯夫人可不这样,他们在梁蕴宽站稳脚跟后,就状做不经意,唉声叹气地提起他,好让周边能和西北军说得上话的帮忙照拂一二。
这秘密传开了就不再是秘密。
也就是青州城里的兵丁们消息不灵通,被梁蕴宽瞒了这么多年,京城里许多人都等着看这位侯府嫡子能建多大的军功。一来二了,父母什么都不说,可架不住他有个好弟弟,文大人帮她打听了个一清二楚,连梁蕴宽在西北军哪一厢那一军,在谁的手下做事都明明白白的。
一直以来,木槿听到的都是说那位文小姐有多么贤良淑德,清闲贞静守节整齐,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千里寻夫这样的事情,而且寻的还是未婚夫。
看罢信,木槿脸上满是敛不住的讽刺,她半天没言语,主要是怕自己一张口就是冷嘲热讽,毁了这段时间营造出的和平。
梁蕴宽见他看完始终不出声,有些坐不住,斟酌着:“良先生,这,文姑娘已经在来青州的路上,这信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算下来不出五天文姑娘就能到。拦是拦不住了,能否等她来了后请冬梅姑娘代为照顾?”信里他的妹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照顾好文姐姐,他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求人的,把她放在城里又担心安全,但军营里没有女人,除了冬梅。
木槿没想到这番话是从梁蕴宽嘴里说出来的,他明明那么重礼法,稍微做错点什么就会被他训斥,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能包容这样世惊俗的举动。看看他的神态,听听他的口气,那里是求人的样子,明明满是甜蜜的无奈。果然,不是自己做的不好啊,只是因为自己不是那个人。
木槿深吸几口气,紧了紧拳头,没有说什么不合礼法,只是问道:“粱将军,”木槿故意叫高了他的头衔,无形中拉开距离,“我有一个问题还望您解答,咱们军营驻扎何地,营内守军情况都是机密,旁人并不知晓,这位文小姐是怎么知道的,直奔咱们营里就来?我方才看见这信里夹了几缕貂绒,想来是令妹无意落在信封里的。京城不比咱们边疆,二月就暖和起来,不会穿貂绒衣服,这信至迟也是梅月杏月间。你方才说文小姐过几日就到,从京城到青州快马加鞭也要一旬,文小姐若是乘马车就要一整月,现在刚刚桃月,要是说文小姐不知道我们军事机密可不太合理呀。”
亲友探望没有什么,文小姐这般不过给营里添些桃色谈资,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泄漏军机就不一样,闹大了可不好收场。木槿手里捏着信纸,定定地看着梁蕴宽,想知道他做何应对,又如何取舍。
木槿这番话可算是出乎梁蕴宽的意料,却又正中他的软肋,文荦荦确实是找人打听到驻军地点的,他本觉得这没什么,总归荦荦不会说给外人,虽然违了规却无甚影响。可现在经木槿说出来,他心中猛地一惊,一个官家小姐能打听出来的消息,那敌人的细作也能问出来,到时候不光是营地驻扎的地方,还有守军将领军士的个人情况,甚至是将领的作战计划都能打探到。
如此一想,梁蕴宽后背上就汗淋淋的,他眉头皱了一会儿,对木槿说:“良先生,您说的太对了,此事干系重大,但文小姐的事还要请您帮帮说和一下。一来她是一介女流,我们在外打仗图的不就是让她们能够平安顺遂,怎好放任她独自在外受苦;二来,她来了我也好将功赎罪,从她那里问出消息到底是谁透露出的。我保证,她来了后我问完情况就送她回去,绝不会影响营里的事情。”梁蕴宽掷地有声,字字句句都如一把把利剑直直刺向木槿。
木槿原本直视梁蕴宽的眼神挪向地上,多么意料之中的回答,多么冠冕堂皇的说辞,她刚开口说了一个“好”字,就被坐在一旁装背景的钟理打断。
“你请冬梅姐姐帮忙照顾你的相好,那就直接跟姐姐说去,找沐沐做什么?你是瞧不上冬梅姐姐,觉得和她说话掉价,还是想找着机会来骚扰沐沐?”钟理平时对冬梅都是直呼其名,木槿也管不住他,现在居然乖乖地叫冬梅姐姐,真是难得,不过说到最后,他的醋味都要溢出来了。
听完,木槿只可惜钟理现在坐在旁边,她不好光明正大地揉脑袋给个奖励的抱抱,真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小狐狸犬,这么会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都会帮着自己为难别人了。
“钟理说的有理,还请您去找冬梅直接说清吧。”木槿收回刚才的那个好字,顺着钟理说道。
“这,这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请您跟她说吧。”梁蕴宽面色不虞,明明刚才良先生都要答应了,这个钟小公子真是不识时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