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感叹道:“怪不得都说鞑靼人是未开化的野人。在咱们大明,公媳扒灰已经算是**了。俺答汗倒好,直接跟自己的孙子抢女人,睡的还是自己的外孙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锦衣卫的诸位老弟兄纷纷告辞而去。老胡也回房去睡觉了。
饭厅内只剩下傅寒凌和贺六。傅寒凌对贺六说:“六爷,我爹死后,我家在京城的老宅子就没了。我今天是无家可归了。在您这儿借宿一宿可好?”
贺六道:“成!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不过你现在好歹是蓟州镇的辅帅,堂堂的正三品武官。没个家怎么能成?”
傅寒凌笑了笑:“戎马生涯,四海为家!我是跟定戚大帅了,今后戚大帅去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所以一直没在京城买宅院。”
贺六摇头:“我所说的家,不光是宅院。你也年近三十了。总该娶一房妻,为傅家开枝散叶。”
傅寒凌闷头喝了一杯酒,道:“可我还是放不下雪衣。对了,雪衣还好么?我听说他的夫君刘大做了东厂督公?难道皇上下旨阉了刘大?”
贺六惊讶道:“你竟然不知道?刘大本来就是个太监身啊。本来皇上打算成全你和李雪衣,钦命刘大给李雪衣下了休书。可李雪衣觉得自己受了辱,一气之下,竟在护城河边上吊自尽了。”
“什么?雪衣自尽了?”傅寒凌面铁青的问贺六。
贺六叹了口气:“唉,是。她的尸首,还是我差人送回李次辅府中的。”
“嘎嘣”,傅寒凌将手里的酒杯捏的粉粉碎,鲜血顺着他的心,流到了饭桌上。
傅寒凌用手一锤饭桌,“噌”抽出腰刀,“咔嚓”砍掉了饭桌的一角。他歇斯底里的喊道:“刘大,我若不杀你,便如此桌!”
贺六对傅寒凌说:“寒凌,欲杀刘大而后快的,不止你一个!看着,善恶到头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天,刘大会受报应的。”
第二日,隆庆帝在永寿宫大殿召见了贺六和朱希孝。
隆庆帝埋头在龙案上看着奏折,贺六和朱希孝侍立在他的面前。
良久,隆庆帝才开口:“贺六,昨夜傅寒凌住在你家。他已经将鞑靼王子把汉那吉投降朝廷的事告诉你了。”
隆庆帝这是在旁敲侧击的暗示贺六:平时你见了哪些人,说了那些事儿,朕心中都有数!
贺六心忖:皇上操控臣下的手段,丝毫不亚于先皇。
贺六拱手道:“是,皇上。傅寒凌已将把汉那吉的事全都告诉了臣。”
隆庆帝道:“嗯,你亲自跑一趟蓟州,妥善处理把汉那吉的事。记住,新朝初立,国库还不够充盈。如果鞑靼小股骑兵去九边骚扰,大明定然要迎头痛击。可如果鞑靼人倾巢出动,大明还是要以和为贵,尽量避免跟鞑靼主力决战。”
贺六拱手道:“臣领命。臣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指挥右佥事李黑九与臣一同前往?”
以往贺六办案,都是跟老胡同行。可上回二人去天津卫办通夷案,朱希孝趁机在锦衣卫内大搞什么“改制”,排挤那些锦衣卫老弟兄。贺六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打算让老胡留在锦衣卫,盯住朱希孝,以免他趁着山中无老虎,再做什么排除异己的事。
李黑九如今是锦衣卫的指挥右佥事,他又有李贵妃的支持,算得上是位高权重。贺六打算趁着一起出去查案的机会,好好拉拢李黑九一番。再说李黑九出身悍匪,武艺高强。如果皇上允许他跟贺六一起去蓟州镇那刀兵险地,贺六也算找到了一个得力的帮手。
隆庆帝点点头:“好,准奏。”
贺六道:“皇上圣明。”
隆庆帝话锋一转,怒斥朱希孝:“你是怎么办事的?朕让你在锦衣卫好好干,革除锦衣卫存在的一些积弊。你倒好,直接把锦衣卫实行近两百年的十三太保制给朕废了!”
朱希孝连忙叩首道:“是臣曲解圣意。还请皇上责罚。”
隆庆帝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十三太保制已经废了,四千户制嘛,朕看亦又它的长处。暂时就先这样。朱希孝,你得给贺六道个歉!朕早就说了,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在锦衣卫中,凡事你应该和贺六商量着办。你废十三太保制的时候,他不在京,你根本没和他商量这件事。”
朱希孝连忙朝着贺六拱手:“贺镇抚使,希孝做事鲁莽,还请你海涵。”
贺六道:“左都督这是说哪儿的话。您本来就是锦衣卫的掌卫都督,您做的任何决定,我作为您的属下,都会全力支持的!”
隆庆帝道:“这就好!锦衣卫跟一个国差不多。将相和,国家才能强盛;锦衣卫才能为朝廷、为百姓多做些好事。”
贺六道:“还有一事,请皇上明示。臣此去蓟州,如果有必要,可否将鞑靼王子把汉那吉礼送出境,还给俺答汗?”
隆庆帝道:“你是朕最信任的人。凡事可以自己拿主意,不必再行请示于朕!凡事放开手脚去做!”
贺六道:“臣遵旨。”
隆庆帝其实是默许朱希孝打压贺六在锦衣卫的旧势力的。他知道,作为君主,打了臣子一巴掌,立马要赏个甜枣。
隆庆帝笑道:“对了。朕的义女香香今年也十二岁了。是时候给她指定一门亲事了。朕听说她不想嫁什么文弱书生,只想嫁戚继光那样的英雄?”
贺六拱手道:“皇上,香香只是个孩子,信口胡说罢了,当不得真。”
隆庆帝摆摆手: